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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去看看呢?
暫時沒法直接從雄性這裡下手的話,像從前那樣先驅逐雌性領主、然後集中力量把雄性領主推出去,也未嘗不是個好選擇。
安瀾機械性地舔舐著黑色皮毛,腦袋裡各種念頭轉了又轉。管它呢,她最後想道,反正對方在緩衝區作夭也不是一次兩次,她反作夭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次只不過是走得更遠一點而已。
趁它病要它命才是荒野中的生存之道。
第二天清晨,安瀾帶著軟軟直奔東部邊界線,也懶得用覆蓋領地標記的手段做戰鬥宣言,一前一後地越過了這些標記連成的分割線。
領主雌豹出現的速度很快。
姐妹倆走進領地還不到一百米遠,對方已經察覺到了異樣,發出了威嚇的吼叫聲。聲浪在雨林茂密的植物之間碰撞、迴蕩,直到變成某種活地獄般的響動,能讓所有入侵者為之膽寒。
但安瀾並不是在為這種吼叫聲目瞪口呆。
真正讓她寒毛直豎,讓她腦袋後面嗡嗡作響的,是陡然從樹葉間跳出的領主雌豹那極為不正常的狀態——它皮毛乾枯、沒有光澤,舌頭泛著奇怪的黃黑色,上面還掛著些粘稠的液體,嘴角流淌著一些白沫,眼睛裡透著不詳的血紅色。
活見鬼!
安瀾下意識地就要往後退。
敵人生病了好是好,戰鬥水平怎麼說都會有所下降,但是考慮到她們所處的雨林環境,再想想最近才發生過大洪水、泡死了無數動物植物的事實,忽然呈現出這種外觀的美洲豹引起了她最高級別的警惕。
領主雌豹往前逼了兩步。
它吼叫的聲音更大了,震得腳下的地面都在抖動個不停,樹葉更是簌簌作響。在這吼叫聲當中夾雜著一種不仔細聽聽不出來的磨電鋸般奇異的動靜,那聲音來自美洲豹體內,好像有什麼不是天然形成的東西被卡在它的胸腔當中一樣。
詭異。
太詭異了。
面對此情此景,安瀾的頸毛都在往上飄,只覺得空氣里到處浮滿了不知名的致病菌,越發不想上前。軟軟倒是蠢蠢欲動,但有姐姐在旁邊用咆哮聲壓制,它也沒有自作主張,只是不耐煩地甩著尾巴、抓著地面。
三頭雌豹就這樣陷入了對峙狀態。
為了回應心裡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安瀾成了第一個後退的個體。她也沒有直接轉身就跑,生怕把這頭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非常不穩定的雌豹引到自己的領地里去,在不確定病症的情況下讓領地里的動物尤其是貓科動物遭殃,而是面朝對手,緩慢地朝樹叢里退。
發現對手露出頹勢,領主雌豹大吼一聲,朝前猛撲了一段距離。隨著它的動作,嘴角掛著的白沫不斷往下流淌。這一撲把它的整個身體露了出來,安瀾繼續後退,在後退中不太細緻地看了看,眼神頓時定格住,心下一沉——雌豹的肚子有點鼓。
甜腥的腐臭味壓住了其他所有氣息,讓她難以做出正確判斷。帶著軟軟跑出半公里之後,安瀾轉移方向,徑直朝著河岸走去,準備把這個判斷交給更有渠道的人來做。
獵場可以等。
但有些事情不能等。
第273章
「伊西穆卡娜和伊休妲在往河邊跑。」
——船艙里有人在說。
林登一個激靈就從淺眠狀態甦醒過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手已經習慣性地摸向了擺在沙發上的、睡前還在看的拍攝紀錄本。
清晨原本是觀測美洲豹活動的好時候。
只不過三隻被列作電影主角的豹子這兩天都沒怎麼在靠河的地方出沒,即使出來了也是驚鴻一瞥,反倒在傍晚時分露臉露得更多,所以在能進入雨林架設固定機位之前,把遊艇當做大本營的攝影組成員難免有點懈怠了。
等林登三步做兩步跑到甲板上,最早發現美洲豹的何塞早就把船發動了起來,豪爾赫跟桑德拉也惺忪著睡眼站在了欄杆邊上。
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
「伊西穆卡娜來得很匆忙,而且她不是獨自來的,伊休妲也在。」豪爾赫率先開口,「她們在躲避危險。」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桑德拉把桌上的望遠鏡遞過來,本就因為早起帶出點疲倦的臉上掛著擔憂顯得更加蒼白,臉頰上的雀斑一顆顆都能數清。
「偷獵者?」林登接過望遠鏡。
這是他們對掠食者異常活動的第一反應。
發生在亞馬遜雨林里的偷獵事件一年到頭都不知道有多少,聯邦調查員和環保局負責這一塊的工作人員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也沒法把每年繞過海關流向其他國度的走私物數量控制住。
但是這個推測是要掛個問號的。
眼下誰都清楚有個不大不小的團隊在臨時營地附近追蹤美洲豹,不僅有環保局出面背書,資金也很充足,調用的設備都是最好的,真有人會頂風冒雨在這片區域干違法的勾當嗎?
日子過得太無趣,不如去品味牢飯的芳香?
「還不清楚。」何塞一邊開船跟著沿河奔跑的美洲豹一邊說道,「這兩頭美洲豹大概是五、六分鐘前過來的,一過來就在來回跑。我仔細看過了,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就是行動的步調不太對勁。」
來回跑?
別不是中毒了吧?
嚮導不說這話還好,說完之後林登更擔心了,頻頻朝岸上張望,恨不得現在就拿張大網把兩隻巨型貓咪網住送到美洲豹保護中心去做個全面體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