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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了幾個最有可能藏著狼的地點,教官就讓把直升機開回去,喊上另一個教官,換上陸地交通工具,帶齊所有需要用到的武器和設備,目的性極強地朝著高點出發了。
約莫半小時之後,四個全副武裝的人偽裝完畢。
他們穿著顏色和草地、樹皮顏色相近的衣褲,身上還額外放了用來遮蔽的樹枝和草稈,這裡距離被判斷為狼穴的地方相對較遠,所以不用趴著等那麼累,可以直接倚靠在樹幹上,調整好姿勢,藉助槍的性能和射程來省力氣。
所有人都靠好位置之後,教官清了清嗓子。
兩個老闆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真知灼見,卻見他在清完嗓子之後直接搓圓嘴型,也不知道是衝著什麼地方,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嗥叫聲。
眾所周知——
當一個家庭飼養有許多隻哈士奇的時候,人不需要太講究像不像這回事,只需要隨口一嗥,就能勾動一群狗嗷嗷叫;同理,當遊客在路邊碰到一群羊時,無所謂學的是「咩」還是「憋」,都能引得一群羊進行回應。
老闆們看過教學視頻,知道很多獵人就是靠著這一招確定灰狼和郊狼的方位的,因此在驚訝過後就變得期待起來,眼睛朝任何可能出現狼的方位掃個不停。
他們沒有白等。
幾秒鐘之後,一聲狼嗥從悠遠的地方響起。
這聲音很響亮,但同時又有點古怪的沉悶,光用聽的就能確認發出聲音的狼正待在某個洞窟里;關鍵它還很短促,剛剛起了個頭就戛然而止,像被什麼東西掐斷了一樣。
「它很警惕。」教官說,「不過再警惕也還是出聲了,這就夠我們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瞄了。你看那塊空地上,仔細看,望遠鏡里應該很明顯有個洞口,估計狼就在那躲著呢。」
「是有個洞。」老闆應和道,「可狼不出來啊。」
「總會出來的……」教官說。
狼要吃飯,要喝水,要出來活動,要去巡邏領地、驅逐入侵者,它們根本不可能一直待在狼穴里,不然沒被打死也得因為其他因素而死。
找到了地方,他們要做的所有事就是等。
「……不用著急。」
當獵人在山上蹲點等待的時候,山洞裡的安瀾和諾亞雙雙陷入了沉默,絞盡腦汁想要為家族琢磨出一條安全的通路來。
剛才眼線沒忍住嗥了一聲,安瀾不怪它,因為聽到嗥叫聲要回以嗥叫聲是狼群社交規則中最基礎的部分,每一頭灰狼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被教育的,在之後的群體生活中也是慢慢這樣強化的。
即使眼線不叫,對方多嗥兩聲,總有狼會叫的。
不能怪狼識破不了兩腳獸的招數,只能怪人類太狡猾,總能想到用動物的習性來對付動物這種招數,可以說是屢試不爽。
現在外面有人在蹲著。
百分之百有至少一桿槍在那架著。
真到了這份上,安瀾反而冷靜了下來,知道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接下來就是看誰更有耐心的時候,也是進一步見招拆招的時候。
在採取一些激烈手段之前,獵人們的首選肯定是等狼群自己走出去,或者用仿生哨把狼群引出去,一旦有一頭灰狼沒忍住探頭出去看了,然後被擊傷或者擊殺,血腥味和痛呼聲就會成為壓垮狼群的最後一根稻草,驅使它們自亂陣腳、往洞口竄逃。
但是……有沒有一種辦法能出去呢?
辦法還是有的。
當初選擇這裡當洞穴時,安瀾曾經仔細檢查過是否存在氣孔,得出洞穴最深處拐過去的那邊是比較松的泥地、適合放幼崽也能通氣這個結論。
既然能通氣,或許就能挖出一條通道。
不過不管用不用這個計劃,何時用這個計劃,都得有人到前面去守著,時不時製造點動靜給獵人一點希望,想辦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才行。
或者……要不要去試探一下敵情呢?
安瀾的視線掃過每一位家庭成員。
現在家裡速度最快的是葡萄和小調皮,但讓它們在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以發懵的狀態出去試探,基本上和送死沒有什麼差別。再說出去了就一定要回來,回程的路更危險。
不,不能單槍匹馬地離開洞穴。
要麼就比耐心誰也別走,要走就得一起走。
通過比劃和眼神交流,兩頭阿爾法狼確定了接下來的大致策略,就開始挨個安撫其他家庭成員的情緒,他們知道在任何計劃能被實施之前,首先要挺過一波最為艱難的誘引潮。
事實也的確如此。
當安瀾把腦袋放在糯糯的腦袋上,輕輕摩挲著它的臉頰的時候,外頭先是出現了一股奇怪的雜音,仿佛是哨子啞了沒吹響時會有的動靜,旋即陡然一轉,變做了母鹿呼喚小鹿的聲音。
安瀾和諾亞對視一眼——
來了!
第179章
仿生哨是個大殺器。
正如釣魚佬需要用散餌打窩誘魚一樣,獵人也需要用各種哨子和血食來誘引猛獸,要不然就自己帶,真的假的都行;要不然就感謝大自然的饋贈,跟著遷徙的鹿群到處跑,跑到哪蹲到哪。
既然是誘餌,自然有很強的驅動性。
帶崽母鹿的叫聲聽在狼的耳朵里基本就是「開業大酬賓全場買一送一」,如果再配上點帶血的鹿肉模仿受傷場景,「買一送一」還會變成「此地商品通通零元購」,誘惑力直接拉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