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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十字鼻就開始覺得日子不好過了。
換一頭灰狼大概能明白這是一個危險信號,不僅意味著普通成員在明面上不服從貝塔狼作為第二管理者的權威,也意味著作為權力核心的阿爾法狼在明面上對它表達了不滿。
可是十字鼻的性格註定了它的命運。
它就是這樣一頭性格殘暴的母狼,不知道小時候經歷了什麼,在外面闖蕩時又經歷了什麼,讓它篤信一切都可以用尖牙利爪來說話,只要把普通成員都打服了,就可以高枕無憂。
衝突在一次玩耍中爆發。
當時安瀾正在陪著小調皮練習追逐和跳撲技巧,寬耳坐在一邊看,兩頭母狼你追我趕,然後換個方向繼續打鬧。
追逐這個動作在狼的肢體語言裡也可以被認為是等級制度的一個體現,只不過關係好的狼在玩耍中總會互換角色,不會把等級帶到這個場合。
在一次主動追逐後,輪到小調皮來追逐她。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動作喚醒了十字鼻的某些記憶,當安瀾扭身開始逃跑時,它竟然狂奔起步,越過小調皮就追了過來,然後在靠近時毫不猶豫地發動了一個抱摔。
安瀾猝不及防,直接被絆倒在地,然後背上就壓上了一個重物,顯然是十字鼻在進行壓制——另一個彰顯等級的行為。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已經擺脫了歐米伽狼的邊緣身份,是被狼群承認的內圈成員,即使貝塔狼也應當給她一定的尊重,不可能像當年那樣呼來喝去、動不動就上手壓制、毆打或者逼迫臣服,尤其這還是在玩耍場景之中。
更何況年輕的小調皮還在邊上看著。
一歲狼完全被這個突然發生的情況驚呆了,它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只能猶豫地挪動腳步,似乎在判斷自己還該不該繼續進行玩耍訓練,還是麻利地走開,將場地留給兩頭大狼。
安瀾感到一陣久違的怒氣。
這股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她用力把十字鼻掀翻抖落在地時,已經又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只是把這份冷靜用在了戰鬥之中。
當著母狼王的面,當著寬耳和小調皮的面,當著其他家庭成員的面,安瀾重重地用肩膀頂撞在十字鼻的肩膀上,然後沖它發出了一聲不容錯認的挑釁的吠叫聲。
貝塔狼幾乎是目瞪口呆。
它完全下意識地順著這股力量後退一步,然後又因為這後退的動作惱羞成怒,眼睛裡閃過銳利的凶光。
狼群圍了過來。
安瀾餘光看到公狼王來回踱步,母狼王端坐著,寬耳站立著,黑狼則身體前傾,耳朵前後轉動,沒有一頭大狼發出哪怕一聲嗥叫。
於是她發動了攻擊。
第146章
第一次攻擊就是真刀真槍,沒有任何試探。
安瀾在跳撲時瞄準了十字鼻的喉嚨,但因為稍稍留了點變換動作的餘力,攻擊範圍可以隨時調整到喉嚨附近的嘴角、臉頰、肩胛、胸脯乃至前腿。
她知道自己面對的不是什麼菜鳥,而是一頭真正身經百戰的兇悍母狼,如果只是直直地撞上去,這一下根本不可能咬到實處。
果然十字鼻在短暫的驚愕之後進行了躲閃,正好方便她順勢向上一夠,狼牙咬合,險而又險地扯住了對方的臉頰,然後轉住那塊的皮肉用力朝下拖拉。
由於前臂活動的局限性,犬科動物在擺脫控制時並不那麼靈活,先被咬住的話基本要依靠皮毛的滑動來掙出空間。
當安瀾把全身重量加在狼牙上時,十字鼻只能把前臂搭在她的背上,半個身體危險地扭轉著,吻部借著這股力量拼命往側面靠,希望能夠咬到她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
這是個無奈的選擇,但也是個正確的選擇。
一邊在拖著對方往後拽,一邊在壓著對方往前走,幾乎形成了在原地繞著地方打轉的奇怪局面。
對十字鼻來說,如果安瀾繼續用力拖拽,它就可以順勢跟著往那個方向移動,這樣一來不僅狼牙造成的傷害會被減緩很多,就連力氣都可以省下不少;如果安瀾不拖拽,它就會有更多的空間來騰挪。
前提是它扛得住身體上的痛苦。
安瀾感覺狼牙穿透皮毛已經刺入了肌肉之中,假如她繼續撕扯,很有可能能把這一整塊皮膚從十字鼻臉上撕下來,或者至少在上面製造一個巨大的豁口。
對她來說,這次襲擊變成了消耗和成果的對比。
製造一個豁口,能不能撕扯到重要的神經、血管或者乾脆傷到眼睛呢?
假如答案是否定的,只是開個口子,達不到壓制的效果,對戰力沒有太大影響,那麼損失的體力對之後的戰鬥而言就比較虧了。
不過十字鼻真的能一直扛下去嗎?
眼下可只有它一個在不停地流血。
思來想去,安瀾決定賭上一賭,反正最壞的結果也能在對方臉上留下一個難以癒合的傷疤,提醒它這次戰鬥造成的後果。
雙方就這樣陷入了僵持。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安瀾幾乎都能聽到狼牙之下筋肉撕裂的聲音,十字鼻終於無法忍耐這種痛苦,從省力的被動狀態轉為了主動狀態。
它做的第一個舉動就是用力衝撞。
和剛才順著安瀾拖拽的力量往前走不同,此時此刻十字鼻爆發出了驚人的衝擊力,比安瀾走得還要快,把全身上下所有的重量都加諸在了她的肩膀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