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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止是一起被購入的,她們是認識的,而且相處的時間很長,甚至可能還有血緣關係,否則年紀這么小的小象在離開母象後不可能輕易被另一頭小象安撫。」露皮塔點了點頭,「同時賣掉兩頭小象,對任何一個稍微有點關注度的動物園或者馬戲團來說都太明顯了,如果說是私人動物園的話,大多數私人動物園又沒有這種規模。」
「所以可能是繁育場。」威爾說。
「或者是野生象群。」露皮塔說。
這兩個猜測讓夫妻檔沉默了一會兒,想到那些骯髒的事情,他們的心情都有些低落,因此沒有注意到一束忽然從籠子裡投來的目光,但幾分鐘之後,他們注意到了別的東西——
三歲半的那頭小母象已經長牙了。
雖然非洲象無論雌雄都有漂亮的象牙,但一來雄性和雌性的象牙形態仍然存在差距,二來現在野外的狀況是長牙象越來越少,無牙象越來越多,僅僅是三歲出頭的年紀,而且還是雌性,象牙顯露在外的部分卻已經有了成年人的手指那麼長,這頭小母象無疑有著十分罕見的黃金基因。
野外較為活躍的長牙象種群大多處於人類的密切看護之下,如果它們是從私人繁育場出來的也就算了,可但凡是被捕獲的,只要足夠耐心地去找,路子也足夠多,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即使運氣不好,得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只要野化計劃能夠完成,這些小象能夠重返草原,將來某天,它們或許也能自己找到家的方向。
露皮塔暫時還沒想好該怎樣為眼前的這兩頭小象,亦或者說全部六頭小象制定野化訓練方案,又該怎樣在為它們尋找原生家族和讓它們融入新家族之間做平衡,可有一件事她毫不懷疑——
做了或許做不到最好,但什麼都不做一定是錯的。
第418章
把小象運到察沃總共需要一周時間,但為了宣傳目的,在它們離開「存放」地前,消息就已經通過各種渠道鋪天蓋地地傳了出去。
雖說野化訓練難度高、成功率低,但在大多數關注者看來,這已經是動物們能得到的最好結局,人們不再追究當局曾對猛獸飼養不聞不問的事,也遺忘了他們在襲擊事件後長期裝聾作啞的做派,網際網路上到處都是稱讚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討論度太高,因為鮮花和掌聲太熱烈,在六頭小象正式進入轉運程序之前,基普加各夫婦的聯絡手機又響了起來。與上次接到的電話不同,這通電話傳達的是個私人請求。
「是這樣的,基普加各先生。」電話那頭的人用相當蹩腳的英語說,「我在兩年前從馬戲團里接回來一頭母象,後來她又生下了一頭小象……因為程序合規,這次沒有被列入備案範圍……我聽說你們能把非洲象送回草原上去,所以我在想,把它們也送到你們那裡……會不會比較好呢?」
說真的,這並不是夫妻倆第一次聽到這種請求——很難要求每個想把寵物象送走的人都對非洲各大野象救助項目的救助範圍了如指掌——但接電話的威爾多少還是覺得有點荒唐。
瓦哈里營地沒有辦法訓練有母象保護的小象:如果母子倆和其他小象混熟了,其他小象會本能地從母象那裡學習知識,染上人工飼養造就的習性;如果母子倆和其他小象混不熟,別說營地「創造家族」的目標不能實現,就連安全性都得不到保障,雇員和那些小象都有可能受到襲擊。
於是他委婉地回覆:「馬戲團的母象無法適應野外,這個年紀的小象又需要和母親待在一起,接受母親的教導,把它們分開訓練是不可能的。」
不知為何,提到母象的教導,對面竟然詭異地沉默了幾秒鐘,隨後表示自己語言水平不佳,希望能將請求以郵件的形式再次傳達。
緊接著,基普加各夫婦就讀到了一個故事。
大約在二十多年前,一頭雌性非洲象被輾轉賣到了一個小型馬戲團,人們原本指望把它訓練成台柱,但它「不夠聽話」、「相當暴躁」,於是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考慮到外形如此英偉的母象實在罕見,馬戲團便把它送去和其他公象配種,誕育下了草原印記相對較淺的第二代。
這頭完全由人工飼養長大的母象很快就成了馬戲團的驕傲,多次在演出中壓台登場,被列為最大的「非賣品」,可惜後來它在一次意外事件中撅斷了單側象牙,外形受到了很大影響,再加上馬戲團經營不善,需要出售動物回血,便把好不容易懷上第三代的母象賣到了中東。
從出生到被現在,這頭母象看到的都是被圈住的天空,而那頭出生在豪宅里的小象肉眼可見地將會複製母親的命運,如果它們一生都無法在草原上行走一次,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看完這封郵件,基普加各夫婦面面相覷。
不可否認,代筆者把信里把母象的故事寫得非常煽情,有些句子簡直可以被搬進紀錄片,但正是因為太過煽情了,反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因為當局正在大肆宣傳他們「妥帖的處理方式」,瓦哈里營地的「小象回家」項目備受關注,這段時間他們接到了很多「贊助電話」,希望達成互動的社會名流也不少……哪怕對方真想把大象送回草原,選擇這個時機,肯定也有類似的考量。
雖然對其真實目的有些懷疑,但既然都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又能改變兩頭大象的命運,基普加各夫婦也不吝於提供幫助,指點買主去聯繫一位運營散養式救助中心的同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