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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斷尾仍然傾向於和花耳、禿鼻一起活動,但它也仍然對兩個姐姐缺乏震懾力,無法排除它們的糾纏、影響,如果說母親還在的時候它還有點雷厲風行的樣子,在失去了母親的照拂和支持之後,就完全沒有了方向感,只是在名義上占據主導地位,實際上被牽著鼻子到處轉。
既然如此,就沒有再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時間走到旱季的尾巴時,安瀾向盟臣告知最終決定,示意它們準備戰鬥。
斑鬣狗的社會化程度相當高,絕大多數個體都能準確把握社交信號,而那些更善於解讀□□勢的個體甚至能提前感知到動盪的降臨。除了這個原因之外,王座本身的權威也使得它吸引了所有氏族成員的目光,追隨者們能捕捉到女王最細微的情緒變化,從而閱讀出她在某件事情上的決心。
這次示意過後,巢區里就籠罩著一股山雨欲來的緊張氛圍。
統治者聯盟密切關注著斷尾聯盟的行動,估量著它們的戰鬥能力,為一次完美的驅逐行為做鋪墊。其中脾氣較為暴躁的幾個本來就對反對者深感不滿,好不容易得到戰鬥許可,簡直興奮得找不著北,恨不得當即就把會對王座造成威脅的傢伙統統趕到最貧瘠的荒漠地里去吃垃圾。
然而就在衝突真正發生之前,一件讓所有成員都感到意外的事發生了。
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後,太陽把大地烤得像個火爐,安瀾不得不擠到黑鬃斑鬣狗習慣待著的金合歡樹底下,在那裡同近臣們交際,給母親梳理皮毛,一邊聽箭標絮絮叨叨說著外出遊盪時碰到一隻獵豹,對方頭也沒回,一邊跑一邊嚎,似乎覺得十分丟臉(多半是在觀光車上崴了腳)。
忽然,它的叫聲頓了一頓,其他盟臣也紛紛豎起尾巴,用呼嚕聲警告著某些不受歡迎的訪客。
安瀾警醒地扭頭一看,只見小斷尾、花耳、禿鼻和另外四隻聯盟成員三三兩兩地站在不遠處,站在後面的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忐忑不安、一樣的不確定,站在的最前面的小斷尾卻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冷靜,連腦袋、脖子和側腹上正在呼呼冒血的傷口都無法對此造成影響。
它不是唯一帶傷的一個。
事實上,在場幾乎所有斷尾聯盟成員身上都帶著傷,只是都不如首領的深——無論因為什麼發生了打鬥,對方都沒有下致命狠手,而從這些傷勢也可以反推出,這邊同樣未下狠手,只是想通過交戰劃清界限、表明一個堅定的立場。
安瀾坐直身體,掃視四周,尋找那兩隻年長雌性的身影。一無所獲。
她知道認為自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小斷尾一瘸一拐地走近,越過正在咆哮的壞女孩、蜜獾和壯壯,頂著箭標冰冷的視線,頂著狐狸算計的眼神,背起耳朵,夾起尾巴,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安瀾的臉頰,然後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從這個角度看,小斷尾長得真的很像斷尾,就連低頭時鬃毛翹起來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安瀾端坐在原地,一動都不動,只是眯起眼睛。等到它開始輕微發抖,才敷衍地抖了抖耳朵。
隨著斷尾聯盟再一次向王座送上忠誠,南部氏族所有的大型聯盟都被她直接或間接地掌握在了手中,在王座的光輝之下,整個巢區已然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名反對者。
第369章
南部氏族以一個平穩的姿態迎來了雨季。
邁過九月,降水量迅速上升,月均降水天數超過了當月天數的一半。雖然獵物群還沒開始大舉回遷,但各個獵場裡的有蹄動物總數都在增加,給亟需證明自己的年輕斑鬣狗們提供了好機會。
巢區裡的狩獵隊依次離開,斷尾聯盟也在此列,不過女王只允許它們在幾個較大的獵場活動,因為分散在這些區域的氏族成員更多,一旦斷尾聯盟再次「失去方向」,它可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小斷尾就這樣過上了每天被花式蹭飯的日子。
某些蹭飯的還稍微有良心一點,會在狩獵開始前抵達現場,好歹幫忙助個威卡個位;有些蹭飯的那是真的就帶了一副碗筷,叫聲震天時找不見它們,一旦獵物倒下,它們就會像雨後春筍一樣從各個隱蔽的角落裡鑽出來。
好在獵物群正在慢慢回歸,有蹄動物的繁衍高峰也正在到來,角馬群、斑馬群和羚羊大群里很快就會新添一批數目可觀的幼崽,到時候滿地都會有廚子開伙做飯,那些「狩獵黑洞」們也就不用再逮著一隻羊猛薅羊毛了。
當然,小斷尾偶爾也會碰到過來合作的。
十月底的一個傍晚,它正帶著聯盟成員追蹤一頭扭角林羚的腳印,剛剛追到河邊,就迎面撞上了似乎在找同一個目標的王室小團體。
確切來說,是「准」王室小團體。
鬣狗女王沒有女兒,也沒有明示過屬意對象,所以新生代大多環繞在壯壯周圍,其中包括三角聯盟的優秀後裔「小南瓜」,零散高位者的最高傑作「橡樹子」,笨笨唯一存活的兒子「口水巾」,以及女王的么妹,智囊型角色,「跳跳」。
今晚和小團體同行的還有三歲半大的「因芭」。
這隻雌獸是新生代中狩獵領域的佼佼者,年紀輕輕就能獨自拖倒角馬,屢屢被女王稱讚。它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愛說話,大事小事事事都要發表見解,也正是因為這個特性,遊客們才給園區提議,園區也欣然採納,將它命名為「歌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