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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陀別無他法。巴斯陀看向了保育員。
理察及時接收到了這個信號,像解釋一般,他展開說了下去:「我們救助的小象大多有過不好的經歷,而且過去一年的情況……總之,我們的大象應該是嗅到了槍彈或者象牙的氣味……」
這……竟然該死的有點道理。
大象以出眾的嗅覺、聽力和神秘莫測的溝通方式聞名於世,在口口相傳的奇聞里,不是沒有時隔多年追蹤百里發動復仇的故事,只不過對大多數人來說那都是「故事」,一輩子不會遇上而已。
理察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找到這個營地之後,大象本來還想繼續走,但天已經黑了……你看這張定位圖,如果推測沒錯,大象的活動應該就是受到了氣味的影響。」
這……竟然該死的也很有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巴斯陀覺得眼前的兩頭非洲象確實很生氣,至少他完全感覺不到什麼」溫柔巨人「的感覺,而是如狂風一樣凜冽。
天邊泛著一點若有似無的微光,在這天光里,他看著大象,大象也看著他。
半晌,巴斯陀從理察手裡接過了圖紙。
這一回他們沒有指望大象帶路,而是跟著線路往下走,但讓人有點意外又沒那麼意外的是,大象並沒有離開他們,而是自在地走在了兩側。
說實話,這個場景應該很有壓迫力——不是誰都能習慣和兩米多高的巨獸並排行走,天蒙蒙亮時它們的身影還顯得更加駭人,但正因為這兩頭大象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太有靈性,仿佛全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巴斯陀竟然短暫地忘記了害怕。
僅僅日上三竿,他的隊員們就像認識了大象多年一樣,可以熟稔地叫著大象的名字、正視它們的眼睛、分享大樹上掉下來的果實了。有大象在身邊,他們甚至省去了提防其他猛獸的力氣。
巴斯陀頃刻間覺得腦袋痛了起來。
等走到圖示地點時,他的另一側腦袋也痛了起來——在護林員們散開尋找目標較小的臨時營地時,保育員們正在神神叨叨地緊盯著大象。
他的確無法理解保育員和象群之間的感情。
理察和李對小頭象總是有一種超乎尋常的信心,仔細一想,從瓦哈里到達拉加,所有帶過二代象群的雇員好像都是那個樣子,組建象群、接受訓練、離開軟放歸區、成功野化……在小頭象的幫助下,這條路走得順利到讓人感慨。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營地的一切付出,時間,精力,金錢,無窮無盡的信任與愛,並不是為了自己揚名,也不是為了數十年後能出一堆紀實文學吹捧團隊的功績,而是為了看到他們救護的孩子過得幸福、快樂。
儘管無法像自然母親一樣,成為象群頭頂的天空、身畔的微風、腳下的大地,但能成為大雨傾盆時庇護它們半天的屋檐,就已經很足夠了。
他們放心大膽地跟著達達與曼蘇爾往前走。
而這份信任也再一次、又一次地給了他們回報。
穿過樹林,走下緩坡,行進百來米,抵達六、七棵樹木包圍住的土地上,大象們停下腳步,不再移動,將長鼻子墜向樹叢。或許是生過篝火的緣故,這一片空地少有蟲蟻,也罕見蛇的蹤跡。
從後來的巴斯陀眼中,理察看到了答案——
這又是一個被廢棄的盜獵者營地。
因為停留的時間不長,與上一個營地相比,這個營地里留下的痕跡也不太多,更沒有來不及處理或沒必要處理所以就地填埋棄置了的獵物殘骸,但巴斯陀還是通過幾個菸頭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那是一種很眼熟的捲菸,因為供給當地人,多是單支售賣,沒有什麼亮麗的包裝,遊客基本不會抽這種捲菸,也不習慣這種菸草的味道。
更何況……「前段時間邊上有犀牛和非洲象被殺。」他回憶道,「犀牛角和象牙都被鋸走,肢端也沒給留下,估計賣到黑市去了。我們一直沒找到這批人的蹤影,本來以為是住在車上……」現在看來是找了個很隱蔽的營地。
如此說來,這夥人數目不少。
就好像要加強他對這個結論的信心一樣,半小時後,一名散開去附近搜索的隊員忽然走近,嚴肅地告知同僚:「你們得來看看這個。」
巴斯陀和其他護林員接下來看到的東西讓他們感到驚訝:因為前天才下過雨,所以有很長一段路上的痕跡都看不太清了,但在少數被樹冠遮擋住的地方,竟可以發現間隔一致的、拖曳的刮痕,仿佛有什麼人曾拿著一叢樹枝在地上細緻掃過一樣……這些痕跡一路蔓延到林外的小河當中。
所有人都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第一個營地和第二個營地撤走的人做了善後工作,但並沒有費心清除腳印,只要找的久一些,時不時就能在土層軟的地方看到半個或一個……那麼,這個多花了時間的第三方,會是誰呢?
但……無論是誰,肯定有一個第三方存在。
巴斯陀環視各有家室的隊員們,堅定了決心。
就是在這個時刻,他做出了一個事後想來無比正確的決定——拔出電話,呼叫更多值得信任的人,共同應對這場所涉甚廣的危機。
第455章 【二合一】
濕地深處。
齊達眯起眼睛,點著了一根捲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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