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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盯了五分鐘都沒等到有親鳥回到手工製造的巢里,反倒等到了個穿著背心踩著皮製涼鞋的老人,他一進來就探頭往鳥巢里看了看,然後中氣十足地對著門外喊了聲「過來」。
幾秒種後又衝進來一個長得挺老實本分點的小年輕,一進來就被老頭瞥了兩眼,後者旋即用手把他擋到一邊,自己用容器裝好了兩個鳥蛋,示意他跟著到另一個房間去。
看來這蛋是不準備讓親鳥孵。
安瀾也說不上來是覺得有點不平還是鬆了口氣。
被叫做「小陳」的年輕人跟著年長者一路往房間外面走,安瀾跟著在上面一路飄,在經過一扇看起來是通往後院的玻璃門時瞥見了草坪中的景象。
這個後院面積非常大,頂上有細密的藤條拉著防止任何一隻鳥兒飛走或翻出院牆,同時還掛了很多裝飾物隔出遮擋陽光的地帶和可供玩耍的地帶,底下則是無數用來休息和攀爬的樹枝藤蔓造景,而在這些造景之間,一百多萬人民幣不是在站著梳理毛髮,就是在到處亂飛。
光一眼安瀾就認出了綠翅金剛鸚鵡、緋紅金剛鸚鵡、藍黃金剛鸚鵡、葵花鳳頭鸚鵡,甚至還有一對珍稀的紫藍金剛鸚鵡和一隻孤零零站著的棕櫚鳳頭鸚鵡,更不用提還有那些五顏六色的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鸚鵡。
這真是捅了鳥窩了。
要是沒有相關證件,飼養人估計要到牢里去清醒清醒,畢竟這裡飼養著的多種鸚鵡都不是普通人在國內能養的,如果按照法律法規來,養個小太陽鸚鵡都要進去蹲幾年。
如果真能養的話估計很多人都會願意去養。
不說那些五顏六色的認得出認不出種族的鸚鵡,光是那對最引人注目的靠在一起的紫藍金剛鸚鵡就足夠炫目,太陽光一照,安瀾的眼睛都無法從這對翅膀上閃爍著迷人紫光的靛藍色大鳥身上移開,在兩個人類端著鳥蛋上樓切斷視野時還覺得意猶未盡,很是遺憾。
正巧兩腳獸也說到了她擔心的話題。
被稱為小陳的年輕人似乎是老人朋友的後輩,因為一直找不到工作,乾脆被僱傭來看護這些鳥兒,平時也幫著估計挺有錢的土豪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言談間他一直旁敲側擊地詢問老人是否有相關證件,一開始都被打個哈哈過去了,後來得到的回覆卻不怎麼讓人安心。
「國內養這玩意的可不少,說是要辦證,實際上大家都不辦,反正只要有錢,哪裡都能買到,什麼樣的都能買到。」老人回答,「二十萬一只,三十萬一只,五十萬一只,價格越炒越高,賣家隨便叫,買家隨便買,只要不發到網上去,也別整天帶出門去遛彎,誰會來管,誰會來查,你想太多了。」
這是真心話了。
不開玩笑地說,凡是玩鸚鵡的都知道該去哪裡找貨源,無非是會不會去幹這種違法的事。
可是安瀾心裡還是有個疙瘩,畢竟不合法的東西還是不合法,最後這些鳥兒的下場不知道會怎麼樣,也不知道能不能一直被養在這個房子裡,還是會被賣到其他地方,運氣好的被救護,運氣不好的變成野鳥,或者受到糟糕的照料。
她這裡仍在思考,那邊老人繼續說話了,一開口就是大殺招——
「別小看這些鳥,好好照看,小陳,這玩意養好了能給你送終。」
第196章
大型鸚鵡的壽命很長。
金剛鸚鵡的平均壽命能達到五、六十年,在人工飼養環境中更長,七十歲、八十歲、九十歲的長壽個體比比皆是;葵花鳳頭鸚鵡比金剛鸚鵡還能活,有記載的最長壽的個體差不多活了120歲,別說送走一代人,出息點的話送走兩代人三代人都不成問題。
小陳今年估計不超過三十歲,來之前對鸚鵡做的功課應該也不多,因此一聽到老劉的話就咳嗽起來。
安瀾覺得這很滑稽。
當然咯——更滑稽的是她得保持這種飛在空中視角固定的狀態許多天,直到屬於她的那枚鳥蛋成功孵化或者徹底死去。
看著自己從一枚好蛋變成一枚臭蛋這件事聽起來有種……扭曲的幽默感,如果穿越是場遊戲,她說不定還能拿個「光速死亡」成就之類的東西。
顯然,付出真金白銀或許還有愛的人類不會這麼認為。
老劉踏入三樓一間通風採光都不錯的房間裡,幾乎是虔誠地把兩枚鳥蛋從容器里捧出來,放到早就準備好的孵化器上,然後才後退一步,長長地出了口氣。
「這裡躺著好幾十萬,一點紕漏都不能出。」他嚴肅地說,「孵蛋是個精細差事,有孵蛋器在,大部分工作不用我們自己手動,但還是不能離人,我做,你看著,下次你來做。」
小陳認真地點了點頭。
於是安瀾就這樣觀察起了「自己」被孵化的過程。
房子裡擺放的孵化器看起來很智能,光從外表上就能嗅到金錢的味道,它不僅會24小時監測蛋的各項數據,還會自動翻蛋、自動加濕,不用人去手工涼蛋,老劉要做的全部工作就是每隔一段時間用手電筒照蛋並觀察紋路,判斷鳥蛋的發育情況是否符合預期。
和頗具耐心的老人家不同,小陳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到了第四天甚至透出一點青白來,簡直跟行屍走肉相差無幾,蹲下來看完蛋後險些腳下絆蔥。
老劉一把抓住他,狐疑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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