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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索還是有的。
尋找線索的方式就不那麼……雅觀。
老爺子虎著臉,放走了卿卿我我咬著嘴巴的大藍和小藍,放走了甜甜蜜蜜靠著腦袋的大綠和小綠,最後留下了當著飼養員的面還在打架的大黃和小黃。
安瀾:「……」
諾亞:「……」
行啊,你們兩個真是真鳥不露相,每天從早打到晚打得頭毛亂飛尾巴禿掉,打得大白看到你們就嚇得魂飛魄散恨不得當場消失,打得全世界都知道就你倆感情不好,結果現在甩出來三個蛋?
別說安瀾和諾亞被這神轉折轉得頭暈目眩,就連老劉和小陳都被轉得目瞪口呆,他們看看正在呱呱叫囂的大黃,又看看身體後仰眼睛裡在飆殺氣的小黃,對人生多少產生了那麼點懷疑。
那這蛋……還給它們孵嗎?
放在以往老爺子是不給雌鳥留蛋的,因為家裡的鸚鵡太多,環境嘈雜,給鳥孵不如自己孵成功率高,而且還不會讓鳥那麼想生蛋——如果知道生下來的蛋會被拿走,它們就會下意識地少生幾個。
生蛋和孵蛋對雌鳥的消耗太大了,對壽命都有影響,任何一個養鳥的鏟屎官都不會想讓鳥兒一直生蛋,哪怕再喜歡幼鳥少生幾個也就夠了,有些甚至最好它們不生,除非是專門搞繁育的鏟屎官。
為了不讓雌鳥記恨,老爺子還不自己掏蛋,通常都是僱人進去掏,基本就跟鏟屎官讓朋友帶貓貓狗狗去看獸醫的原理一樣。
不過那是從前。
今年他剛剛遭受過所謂親情的打擊,看到這些鳥蛋,再想到把鳥蛋帶走自己孵的行為,雖說看著是為人工環境裡長大的幼鳥好,對親鳥總歸有點傷害,就想著要不要把它們單獨隔起來讓它們自己孵自己帶。
可是大黃和小黃……怎麼看都不像能的樣子。
這兩隻鳥不會在孵蛋的時候繼續打架吧?
萬一將來要餵養幼鳥的時候它們因為誰來吐食誰來梳毛吵起來打起來了怎麼辦呢?
要是不小心給幼鳥踩死了豈不是直接完蛋?
像這種下了蛋之後直接當做無事發生好像那不是三個蛋而是三坨粑粑的親鳥無論如何看著都很不靠譜,不,是非常不靠譜吧!
老劉的腦海中充滿了各種離奇畫面,越想越害怕,總覺得下一秒鐘三隻可能會出生的幼鳥就要被它們的父母玩死了,忍不住為這些還沒發生的事氣得怒髮衝冠,捏緊了自己的拐杖。
大黃和小黃這時才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從打架中脫出身來,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臉色通紅的兩腳獸,收起氣焰,默默地縮成了一團。
安瀾看著有點想笑。
事實上,她真的笑出了聲。
這一笑直接把她自己和諾亞暴露在了生悶氣的老爺子面前,他瞥來正義的一眼,伸出手指指指他們倆就怒吼道:「笑什麼笑,還沒說你們呢,成天混在一起,他們至少還下出三個蛋來了,你們呢?」
就這一嗓子,小陳差點把羽毛扇刮到自己臉上。
好傢夥。
老劉這是根本不在乎他們倆一個是來自澳大利亞的棕櫚鳳頭鸚鵡,一個是來自南美洲的紫藍金剛鸚鵡,而且年紀都還小,就算想搞個跨種屬大和諧都搞不出什麼鳥命來,放在人類世界裡估計馬上要進局子去吃牢飯。
不過他的情緒是完全傳達出來了,安瀾和諾亞就算腹誹不已,也不敢跟老爺子對著幹,於是一個縮起脖子,一個張開翅膀,把兩隻都護住了。
沒了轉火點,想偷偷溜號的大黃和小黃就被當場抓獲,面對疾風。
剛剛跟鬧鬧打完一架的哈士葵在橫木上一跳一跳小跑著過來看熱鬧,頭上的葵花頂冠也嘚瑟地跟著一顛一顛。
和它一起過來看熱鬧的還有深受二黃荼毒的大白,這隻因為太倒霉估計屬性點全點了防禦的雨傘鳳頭鸚鵡搖搖晃晃地站在風中,頂冠隨著老劉的罵聲一開一合,如果不是幾個老揍它的傢伙齊聚一堂都在這,估計它都能跳起舞來。
老爺子痛痛快快地把被不肖子孫氣出來的情緒都發泄了一番,然後摸著大黃和小黃的羽毛,勸它們要麼好好相處,要麼下次就別搞花里胡哨的,最後神清氣爽地走到樹洞邊上一掏,把三枚鳥蛋整整齊齊地都掏走了。
安瀾和諾亞對小鳥很感興趣。
這天過後其他鸚鵡都沒在意鳥蛋的事,只有他們兩個會經常飛到孵化室里去閒逛,因為諾亞不是在這裡出生的,安瀾還會一邊蹲著看鳥蛋,一邊給他說自己當時的情況。
因為不知不覺間花下去的功夫、投下去的精力太多,等孵到十幾天時壞了一枚鳥蛋,他們還都有點傷心。
老爺子雖然也傷心,但看看兩隻不相干的鸚鵡表現得那麼低落,他就又覺得有點好氣好笑起來,拿了油性種子餵給他們倆吃。
「別難過了,孵蛋就是這樣的。」他邊餵邊說,「有的能孵出來,有的孵不出來,只能說沒緣分。」
頓了頓。
「哎呀不說這個了,反正你倆總歸跟蛋沒緣分的,要是能生出來我明天馬上去申請那什麼記錄去,這可真是小陳說的什麼……醫學奇蹟了。」
老爺子說著,還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安瀾好懸沒被他氣死,當即雄赳赳氣昂昂地飛到樓下,把他偷偷存在家庭影院裡等著看的《環太平洋》換成了《環大西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