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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現在。
又拍了一段仙境主人在夢中指點男主角的戲,導演剛宣布可以休息,盧克就屁顛顛的從助理手裡接過兩瓶冰可樂,然後把其中一瓶殷勤的遞給路音。
路音搖搖頭,沒要這人的水,而是從萬麗手上接過了一瓶常溫的礦泉水。
盧克又趕緊湊過來,試圖幫她擰開瓶蓋。
路音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雪白的手指一轉,自己就輕輕鬆鬆把瓶蓋給擰開了。
傻子看起來有些失落——雖然路音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失落的人,因為這個蠢貨,實在是太煩人了。
而風塵僕僕剛感到拍攝地的冉印,看到的就是這幅,像小情侶打情罵俏一樣的畫面。
遞個水啦,開個瓶蓋啦,扭扭捏捏的對望幾眼——這簡直就是中學生的常規戀愛套路,幼稚得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冉印一時激動,一不小心,把自己手上那瓶可樂也給捏爆了。
泛著沫的冰涼深色糖水,從他的手指和胳膊上一點點留下來,很快就順著手肘尖,在地面上凝聚成了一個小小的可樂坑。
巴奈特導演奇怪的看了一眼冉印:「你是有什麼不舒服嗎。」
冉印卻第一時間問:「路音和……那個傢伙……」
導演一愣:「你也看出這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曖昧了?我可愛的小姑娘還沒有答應對方的追求呢,他們之間確實有一種美妙的化學反應,不過我也搞不太懂他們年輕人之間的事,反正趁年輕,只要享受愛情的甜美就好。」
手裡本來就被捏變形的瓶子,這下徹底扁了。
「我們什麼時候簽合同,」冉印說,「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儘快進組了。」
雖然之前還有這樣那樣的顧慮,國內也還有一大堆的工作在等著自己,更重要的是,冉印在這部電影裡演的是個配角,從功利的角度來說,他接這個角色的性價比很低。
但是,心上人都快要被撬走了,冉印哪裡還顧得上這個。
再說了,他以前跟盧克有過一面之緣,知道這傢伙對女人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雖然對路音有信心,但是他對那頭種馬沒信心。
聽到冉印終於答應下來,老頭顯得非常開心,但是也並不急:「你演的那個角色要到下一個場景才會出場,估計還要至少半個月,你不是說你在國內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嗎,可以先忙完那邊的事再進組。」
冉印朝他露出了一個紳士的假笑:「當然不行,作為一個敬業的演員,我覺得提前進組,才能讓我更快的進入角色。」
最好就在今天,現在,就成為劇組的一員,然後理所當然,把那個病原體從自己的心上人身邊徹底隔開!
剛開始,巴奈特先生還真以為,冉印選擇提前進組是出於強烈的職業責任感。
不過這個經驗充沛的老先生,很快就識破了年輕人的謊言:原來他做這一切,不過是出於原始的爭奪配偶的欲望。
兩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好像都不約而同的退化到了人類的早期時代,就像兩隻心浮氣躁的人猿,在心上人面前跳著笨拙的求偶舞。
可惜,他們的心上人似乎是個純粹的現代人,對於猿類的舞蹈,實在無從欣賞。
路音甚至覺得,這裡的水土是不是特別容易製造變態。
一個變態就已經夠多了,難得又遇見一個熟人進組,路音還沒來得及開心,卻發現冉印也跟著那個變態一起發瘋,完全沒有在《夢魘》劇組的專業和理智。
一個遞過來一瓶冰礦泉水,另一個就馬上遞過來一瓶加熱過的,還故意說:「在我們的文化里,熱水顯然比冰水更好。」
然後路音面無表情的從經紀人那裡接過一瓶常溫水。
雖然她確實不太喜歡喝冰水,但是大熱天的,路音覺得自己也不至於腦子冒坑到去喝熱水。
一個端來了一盤水果,另一個就馬上揮舞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小刀,一部分挑走,一部分把切成可以直接吃的小塊,一邊也得意的說:「在我們的文化里,隨時帶著刀叉是一項基本禮儀。」
路音:……?
難不成你們是隨時準備在路邊,就進行一頓茹毛飲血的大餐嗎?
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幼稚鬼各種爭風吃醋,而路音,則成了這場爭風吃醋之中唯一的受害者。
是的,就是受害者,不但要忍受兩個智商已經跌到零以下的蠢貨的獻殷情,還不得不成為劇組其他人吃瓜看戲的對象。
就連小花,最近也開始給自己源源不斷的發各種關於怎麼挑選男朋友,怎麼調教男人之類無聊的公號文章,看那吃瓜的勁頭,簡直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要興奮了100倍。
「工作就是工作,我沒興趣把感情生活帶到工作里來。」在這一點上,工作狂路音的態度非常堅定。
她並不反對辦公室戀情,畢竟在辦公室里,男人女人不需要假裝談戀愛。
但是在片場,這卻是演員的日常工作內容之一。
對絕大多數演員,尤其是體驗派來說,出不了戲,一直是一樁很大的困擾。
但是路音沒有這個煩惱,因為她有卡牌金手指。
對她來說,有沒有使用卡牌就是一個明確的界限,徹底區分出了工作時和生活中的自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