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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議論歸議論,那少年去的畢竟是個大宗門,一般人也不敢隨意得罪,說了幾句閒話後,相關的話題也就徹底煙消雲散,不再提起了。
路音要找的就是這些異樣,馬上跟那些老人詢問這樁懸案的細節。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這件事情太過聳人聽聞,不少人都還記得十分清楚。
譚執事被選入三尺宗的時候,他的生父生母都已經死去很多年了,譚家只有那位主母,帶著兩個十幾歲的孩子,獨自生活。
甚至還有個老人清楚記得,當時譚執事離開不到一旬,那天日頭高懸,譚家卻遲遲不見開門,後來還是每日來送柴禾的樵夫,在外面喊了半天沒人應,又踩著旁邊的大石,趴在圍牆上,想看看里面的情況。
再然後,這樵夫就是一聲慘叫,差點直接撅過去,被旁人掐了半天的人中,才語無倫次的指著小院:「死人,裡頭有好多死人!」
譚家算是當地的殷實人家,除了主母和兩個少爺,還有兩個丫鬟兩個小廝,平時都住在柴房這邊,也跟樵夫十分熟悉。
可等大家撞開了門,才發現這四人全倒在小院的地上,七竅流血,看上去悽慘無比。
再往正屋走去,那位向來厲害的主母正端坐於正屋大堂的羅圈椅上,兩個孩兒分坐兩邊,三個人臉上帶著角度一模一樣的笑,眼睛翻白,七竅流血,同外頭那幾人死狀一模一樣。
頭一批闖進來的人都嚇壞了,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當即就報了官府。
沒多久就來了幾個兵丁,卻連正屋都不敢去,戰戰兢兢的搜索了一圈柴屋,就被一隻死蜘蛛嚇得屁滾尿流,然後就匆匆結案,只說是被精怪投了毒——在這個世界,因為神仙鬼怪眾多,結案倒是比其他世界簡單了不少,甚至連兇手都不一定要找到,全都乾淨利落地推給了玄學。
後來收屍都廢了一番功夫:官府花重金專門請了幾個身強力壯,天生帶煞的進去斂屍,即便如此,其中有好幾個依然被嚇破了膽,沒多久就死了。
因為這件事情太過詭異,那小院到現在還無人居住,幾十年間早就成了荒宅,據說宅子裡還鬧鬼,即便是附近最大膽的小孩子,也不敢往那邊去。
傍晚時分——也就是據說此處陰氣最重的時候,這幢平日裡都人跡罕至的荒宅,卻忽然多了兩個人影。
一個是個高個兒的劍修,眉眼硬朗,氣勢奪目。
更打眼的,卻是旁邊那個女修:明明容貌秀麗,身形纖細,但是一舉一動都派頭十足,跟那個男劍修比起來,反而更像上位者。
兩人在這幢出了名的鬼屋徘徊一陣,終於有了發現:在西側屋腳的地下,埋著三個黃紙小人,小人形制粗陋不堪,黃紙看起來也並不是什麼名貴的紙張,但是歷經這麼多年依然簇然如新,顯然不是凡物。
更重要的是,這幾個小人的眼角口鼻處,全都用硃砂染紅,一眼看過去,和多年前那些人的死因,幾乎毫無二致。
原本一臉嚴肅,甘於被路音指使的大師兄,看到這幾個黃紙小人,終於臉色大變:「黑煞宗!這是黑煞宗的手法!」
這倒是路音沒聽說也沒見過的名詞。
南雲宗的藏經閣里,好像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三個字。
「宗門裡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不多,」大師兄說,「我也只偶然聽前輩說起過一二,只是黑煞宗兩百年前就被徹底剷除了,卻沒想到還會在這裡遇見相似的手法。」
照大師兄的說法,數百年前,黑煞宗曾經在大陸上風行一時,各種鬼祟手段層出不窮,行事也十分陰狠毒辣,後來實在惹了各大宗門眾怒,才聯合起來,將這個門派徹底剿滅。
據那位宗門前輩說,為了除惡務淨,幾大掌門幾乎將黑煞宗翻了個底朝天,地下都挖了幾十米,才把那些鬼蜮伎倆的手段徹底清除乾淨。
但至少現在看起來,當年除得還不是特別乾淨。
「事關重大,我需要儘快秉明本派魁首,」大師兄神情嚴肅,這時候已經徹底從哄著大佬查案玩,變成了如臨大敵,「貴派掌門最好也儘早知道這件事情,畢竟黑煞宗餘孽,對付起來很是麻煩。」
這個邪門歪道手段極多,擴散起來也十分厲害,一旦被他們成了氣候,修真界想必又要迎來一波血雨腥風了。
路音看出這件事的嚴肅性,也馬上把消息傳了回去,她師父那邊反應挺快,不過一刻鐘就聯繫上了徒弟,其他也沒多說,只讓路音在這邊布下陣法,他馬上就傳送過來。
傳送法陣的耗費,連最有錢的南雲宗都覺得肉疼,由此可見這件事的關係重大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門派掌門便直接趕了過來,順便還帶了兩三個弟子,又將那座鬼宅仔仔細細犁了一遍。
可惜除了那三個黃紙小人,就再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發現了,但即便如此也能證明,當年那個原本以為已經根除的邪門,現在還有支系存在在這方大陸。
掌門師父一邊調查,一邊順便跟路音科普了一下當年的事情。
原來這個門派的跟腳極邪,跟這些年在大陸越發泛濫的異獸,似乎還有點關係。
若干年前,此方世界是沒有異獸這種東西存在的,除了普通的凡間野獸,就是各種活躍在世間的靈獸,靈智高的能成為寵獸或者用來騎乘,靈智低的則能圈養作為食材,對修士的血肉有很大的補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