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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這十萬個精神狀態看起來明顯有些異常的觀眾,其中的絕大部分,也顯然讓他們的親戚朋友都十分擔心。
明明是去一場期待很久的演唱會,可為什麼回到家的時候,卻像是把渾身骨頭和神志都抽走了,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看起來實在嚇人。
甚至還有人替自己的朋友報了警,或者叫救護車的,可無論是去警察局還是醫院,都沒有查出半點異樣。
他們的朋友依然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怎麼都喊不醒。
這一場大型的魔幻事件,甚至成為了當地的鬼故事之一,很多年以後,還在本地人的流傳,經久不息。
到了第2天,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隔著玻璃照進屋內,秋紅林就像是突然被打開了什麼開關,猛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好過。
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也似乎都恰到好處的在它們應該待的位置,身體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連大腦的運算速度,都似乎比平時快得多。
只不過是起床洗漱的功夫,秋紅林的腦子裡靈光一閃,就忽然想明白,實驗室里那個困擾她很久的參數問題了。
她馬上用最快的時間抽出一支筆,在白紙上記下這個一閃而過的靈感,準備去實驗室驗證自己的想法。
就在這時候,聽到屋裡動靜的舍友,膽戰心驚的敲了敲門,既有些擔心秋紅林的情況,又生怕見到什麼可怕的景象——比如他她那位親愛的,擁有完美廚藝的舍友,會不會因為一場演唱會,就突然變成殭屍。
經過一晚的發酵,現在網上猜什麼的都有,□□或者大型催眠只是最普通的說法,還有什麼殭屍病毒啦,外星人入侵啦,什麼奇奇怪怪的腦洞都有。
這個膽子不太大的舍友,前幾天才剛剛看了一部殭屍恐怖片,對那些猙獰血腥的畫面還心有餘悸,生怕自己也成為了電影裡的角色之一。
謝天謝地,打開門,裡面站著的還是她那個可愛的室友,頭髮烏黑,面色紅潤,看上去非常可愛——啊,不對,單從外貌來說,這一切就顯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作為隸屬於不同實驗室的科研狗,雖然各有各的悲慘和煩惱,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永遠都不夠的睡眠,以及沒精打采,蠟黃的臉色。
雖然這半年來,她的症狀似乎得到了一定的改善,連帶著舍友也受益,沒有那麼嚴重的睡眠障礙了,但到底還是無法徹底擺脫實驗室的影響,臉上永遠帶著一種總是被意料之外的數據和各種參數困擾的,疲倦而煩惱的臉。
但是現在,在她的舍友臉上,再也看不出一絲一毫之前留下的痕跡了,她的膚色粉嫩,臉色紅潤,簡直就像一個嬰兒,看上去如此完美無缺,無懈可擊。
這絕對,絕對不是她的舍友!或者昨天晚上的演唱會,真就是一場外星人設置的陷阱,然後奪走了她朋友的軀殼?
這個膽小的可憐人忍不住尖聲驚叫起來,反而把剛睡醒,對一切還一無所知的秋紅林嚇了一跳。
努力解釋了半天,秋紅林才勉強讓室友相信,自己還是那個跟她同處一室超過三年半,同樣為了實驗室數據發愁的可憐科研狗,而絕不是什麼……偷偷奪走人類身體的外星人?
秋紅林甚至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的室友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想法。
「那當然是因為你昨天看起來太奇怪了,而且據說,很多從那場演唱會離開的人,看起來都很奇怪。」舍友說。
秋紅林好像這時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場演唱會。
那段記憶顯得有些模模糊糊,唯一清晰的,只有一首,似乎還徘徊在她腦海深處,卻又怎麼都無法復現的歌聲。
秋紅林的神色再次陷入恍惚,當舍友反覆追問的時候,採用一種好像說夢話的方式,含糊的說:「我好像聽了一場……不屬於人間的演唱會。」
甚至無法再用人類的語言複述,或者說,再華美的形容詞,在那場演唱會面前,卻反而像是一種玷污。
「所以,果然就是外星人聚會嗎?」舍友再次緊張起來。
「不不不,當然不是,」為了不讓顯然有些神經過敏的舍友,直接跑出去找他們學校外星人協會的同學求助,秋紅林第一時間拉住了她,「用第一食堂的鰻魚凍牛油果三明治向你發誓,我絕對沒有被什麼亂七八糟的外星人取代。」
舍友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那個鰻魚凍牛油果三明治?!好吧,我決定暫時相信你的話。」
畢竟也只有在這裡呆了很多年的學生,才能如此精準的說出餐廳里最最難吃的食物。
誰不知道學校食堂對這個奇奇怪怪,還散發著腳丫子臭味的三明治異常執著,甚至還有傳說,就算校長和教職員工全沒了,這見了鬼的三明治也一樣會繼續存在。
而且成為他們學校永恆不倒的傳說。
所以,用這玩意兒發誓,簡直比用校長的禿頭,還有更強大的威力。
可是,對於昨晚的那場演唱會,秋紅林依然無法說出更多的東西。
「非常棒,那是一首非常棒的演唱會,但我確實對演唱會結束以後的事情,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她說,「但我現在,感覺身體就像是回到了16歲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我覺得我的大腦,也變得聰明了不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