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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事兒得先弄清楚到底是誰對誰錯。哪裡有像你們這樣和稀泥的。」
這些人貪圖清淨,居然提了這麼一個缺德主意。
只是,當事的三個孩子,兩個連話都說不清楚,一個還在地上打滾,顯然問不出什麼來。
「我知道,我知道……」
一個鼻子掛著兩管鼻涕的小男孩,咋咋呼呼地把事情禿嚕出來:「剛剛我們在玩泥巴,金寶說糰子圓子是野孩子,還想搶他們手裡捏著的泥糰子……」
說話的小男孩是二院東廂房吳家的小兒子吳興旺,今年快六歲了。這樣大的孩子,說話已經很利索了。
吳興旺的話讓大人們都住了嘴。有些人甚至偷偷用眼角偷瞄白棠的反應。
這顧金寶今年虛歲快三歲,這個年紀的孩子能懂啥喲!
說人家白棠孩子是野孩子這樣的話,不用說,肯定是顧家人在家私下說的。只是不知道說這話的到底是練大媽還是胡梅梅了。
白棠聽到這樣的話,眼神一冷。她也不說話,只是跟牛大媽點點頭,直接拿起自己的毛線籃子,牽著兩個孩子的手就回家去。至於身後顧金寶要怎麼鬧騰,她可不會管。
每一個熊孩子背後,都會有好幾個熊家長。
顧家人口簡單,一共就五口人。顧大爺是個老實頭,練大媽雖然嘴巴多,但人不壞。顧立強更是個沉默寡言的。說來說去,這一家子最有可能在顧金寶面前說自家壞話的,居然是那個看著怯弱自卑的胡梅梅。
院子裡,顧金寶還在地上翻滾著。不過,眼中已經沒有淚水。只是是不是乾嚎兩句,試圖引起大人的注意。
而大人們看到他這樣的表現,小聲嘀咕:
「我看啊!這孩子是被寵壞嘍!」
「哎,你們也不能怪顧家這樣寶貝那孩子。九代單傳好不容易得了個金孫。可不得供著啊!」
其他人聽到九代單傳又不說話了。這年頭的人都注重香火傳承,恨不得多生兒子少種樹。這老顧家就一個男娃,可不得寵著疼著。
牛大媽坐在廊下聽著這些話,無奈地搖頭。
要她說,兒子不教好,十個捆在一起也比不上人家一個女兒。年輕的小媳婦想不明白,但那些老姐妹怎麼就看不透呢?
——
院子裡發生的這件事情,到了下午,整個大院的人都知道了。
不過,沒有人說糰子圓子兩個孩子不對。反而不少人私下裡正在琢磨,到底顧金寶口中的野孩子這句話,是他家誰教的呢?成子人才剛沒了,就這樣欺負他家的孩子。可真是讓人心寒!
練大媽帶著兒媳婦胡梅梅、一大媽雄赳赳氣昂昂回到大院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就是大院人詭異的眼神。
她剛開始還不知道,而是把自行車上捆著的竹筐卸了下來。樂呵呵地跟一大媽商量著東西要怎麼歸置。
白棠這會兒正在給孩子餵蒸蛋吃。聽到練大媽等人回來的動靜,就等著對方上門。
果然,太陽還沒下山,練大媽就不好意思地揣著倆雞蛋上門。
「白棠,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了。這事兒是我家那小孫子不對。他還小呢,你就原諒他一回吧!」
練大媽臉上帶著點歉意,顯然是對於這個事情感到愧疚的。只是話中透出來的意思,就是顧金寶還小不懂事,白棠是個大人,別跟人孩子計較。
白棠心思不動,手中動作自然地接過練大媽硬塞過來的雞蛋。她可不會清高到不要這送上門的賠禮。這事兒就是顧金寶這孩子不對。至於在孩子跟前說這話的大人,她遲早也要算帳的。
見白棠把雞蛋手下,練大媽鬆了口氣。
「梅梅娘家給帶了些野菜回來。待會兒我們整理好後,也給你送一點嘗嘗鮮。」
說著,不等白棠拒絕,練大媽就跑了。
不同於練大媽的歉意,胡梅梅這會兒正抱著自家寶貝兒子,喋喋不休地說著白棠的壞話。
見到練大媽回來後,她立刻住嘴,但心中卻對白棠十分不滿。
「叫你別在孩子面前說那些話,你偏偏不聽。」
練大媽一進門,對著胡梅梅劈頭蓋臉就說了一頓。她脾氣急,訓斥的時候不帶一點客氣。
「咱金寶又沒說錯話。那兩個孩子現在就是沒爸的野孩子。」胡梅梅心中反駁著,面上卻是一臉認錯的表情。
見兒媳婦這個埋頭不說話的認錯模樣,又看到對方懷中那胖嘟嘟的孫子。想到一些事情,練大媽最終嘆了口氣:「算了,以後別在金寶跟前說那些有的沒的。他是個男娃娃,可不能學女人家長里短。」
——
「白棠,在家嗎?」
練大媽剛走不久,二大媽就摸上門來。
白棠看著對方嘴角的笑意,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不舒服。
二大媽並沒有注意到白棠眼中的不歡迎,而是滿臉同情地做了下來:「金寶那小子說的話,我這一回來就聽說了。白棠,你真是受苦了……」
沒頭沒尾安慰的話,並沒有讓白棠覺得暖心。反而一直以來對於二大媽的警惕心,再次高高提了起來。
這個時候,白棠還以為二大媽又是來打自家房子主意的。
只是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頭了。
「……這女人啊!還是得有個男人在家裡才行。不說你家前段時間被人砸窗玻璃。就是個小孩子,都能因為你家沒男人就欺負你的孩子。白棠,大媽知道這話不中聽。但為了你好,大媽覺得你就該趕緊找個新的男人。再說了,女人知道男人的滋味。冷不丁沒了,晚上也睡不著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