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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鍋里就真的只剩粥水的水了。
顧小玉瞪了自家男人一眼,最紅只能認命地喝這水當早飯。
何愛國則是吃著蔡紅給開的小灶,一個雞蛋灌餅,吃得香噴噴的。讓角落坐著的兩個小孫女饞得直咽口水。
這一家子也就提了何彩鳳一句,就沒心沒肺地填起肚子來。
就是在這個當口,他們家的門被婦女主任拍得砰砰做響。
蔡紅真是氣炸了。
「拍拍拍,趕著投胎啊!一大早拍門那麼大聲……」
蔡紅罵罵咧咧起身去開門,不忘瞪了裝死不肯挪屁股一下的兒媳婦。
只是,當她把門一拉開,發現拍門的人是廠里的婦女主任,她立刻變了臉色:「喲,早上好!陸主任,這麼早是有什麼事嗎?」
陸主任是一位將近五十歲的老主任,對整個鋼鐵廠的人家了如指掌。也在來之前,跟白棠他們一行人,確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現在看到蔡紅嬉皮笑臉的樣子,氣得胸脯上下起伏。
她瞪了蔡紅一眼,又掃了堂屋那一行正在稀里嘩啦喝粥水的人,直接蹦了句話出來:「你家大孫女呢?」
蔡紅沒留意躲在樓道的其他人,樂呵呵地回了句:「還在床上睡懶覺了。」
來之前本來還抱著點懷疑白棠的話,這會子聽到蔡紅睜眼說瞎話,陸主任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當下,她直接朝走廊那邊招了招手。
沒過多久,以白棠為首的一行人,呼啦啦一下子全湧進了老何家。
這個老何家引以為傲的三居室,在這一刻,被擠得滿滿當當的。
來人不止有白棠等人,更有一路上跟著過來的看熱鬧的鄰居,路人,以及鋼鐵廠職工家屬。
八仙桌邊上正在吃早餐的幾人,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然而,陸主任並不給他們辯解的機會。
「你們家三番兩次叫彩鳳這姑娘去砸侄媳婦家的玻璃窗,這是為什麼?」
何愛國直接把手裡拿著的雞蛋灌餅丟回盤子。他並不知道蔡紅跟顧小玉背著自己幹了什麼。但見陸主任這樣生氣,趕緊上去打聽情況。
等聽到陸主任絲毫不給面子,把何彩鳳做過的事情說出來後。在人前極端愛面子的何愛國,臉色忽然漲得通紅。
白棠在邊上看著,都覺得他那張老臉紅得可以煎雞蛋了。
然後,在眾人或鄙夷或好奇的打量中,何愛國直接轉身,反手對著蔡紅就是一個巴掌揮過去。
這一個變故,是陸主任沒有想到的。
她愣了愣,接著吼道:「幹什麼幹什麼。現在是說事情,哪裡有你打人的份兒?」
白棠不想在老何家浪費太多時間,她最主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論今天陸主任最終處理結果如何,在鄰居、在鋼鐵廠家屬的心中,這一家人的人品已經不值得信任了。
於是,她整了整表情,直接走了上來:「陸主任,砸玻璃這個事情人贓並獲。我的要求很簡單,這幾天我家光是窗玻璃就換了九塊……」
周圍人聽到這個數字齊齊抽了口涼氣。後頭跟過來的人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聽到這句話,可不心疼死了。
九塊窗玻璃啊,加起來頂得上半個月的工資,可不老少了。
這老何家可真是不地道。
周圍人的指指點點顯然讓何愛國臉皮燙得不行。偏偏蔡紅、顧小玉、何天明幾人已經反應過來。蔡紅更是雙手叉腰懟了回去:「放你娘的狗屁!我孫女在外頭幹了什麼事情,我哪裡知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不就砸了你的窗玻璃嗎?至於那么小氣?」
「就是,就是。我女兒又不是故意的……」
顧小玉說著,瞪了何彩鳳一眼。心中打定主意,等把眼前這些人打發之後,她得教訓教訓這個賠錢貨。這麼點小事都做不成。
白棠卻並不理會老何家的人叫囂。而是直接從口袋掏出了那一沓買窗玻璃的收條,放到陸主任手上。
「陸主任,這就是我這些天買窗玻璃的收據。麻煩你幫忙溝通一下,請何家人全款賠償。另外,還得加上裝窗玻璃的人工費。」
白棠這種把自家當成透明的行為,顯然讓蔡紅更加暴跳如雷。她甚至想上手去抓白棠那條扎著的麻花辮。
白棠動作敏捷,立刻後退一步躲開了。圍著她的靳大媽等人,更是直接推開蔡紅。
陸主任並不跟蔡紅胡攪蠻纏。而是看向何愛國:「何主任,這個事情到了我這裡,我建議你們儘快私下解決。如果解決不了,白同志就要上派出所告你們了……」
沒有說完的話中,潛藏著隱隱威脅。
何愛國深知事情不能鬧到派出所。這事兒聽著小,但是砸了那麼多次玻璃,已經足夠說明事情的嚴重性。到了派出所,怕不是家裡又有人要被拘留了。
他只得打斷牙齒活血吞,咬著牙根說道:「賠,賠,砸壞多少我們都賠!」
「還有人工費別忘了……」靳大媽雙手叉腰,一點兒也不帶怕地要求。
「老頭子……」
聽到何愛國要賠錢,蔡紅尖叫起來。
「掏……錢……」
簡簡單單兩個字,充滿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白棠甚至懷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何愛國是不是已經咬破了口腔。
最終,在陸主任的見證下,白棠這個月第二次從何愛國手中拿到了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