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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學校就是這樣,青梅竹馬等於曖昧無邊,誰都要起鬨。
溫淮期不太所謂,他也沒喜歡的人,尋常青春期的彎彎繞繞更不會讓他放在心上。
他有姥姥要照顧,還要應付偶爾上門來找他那個到處欠債父親的人,更別提收拾坐牢父親的爛攤子。
生活里全是賺錢賺錢和賺錢。
黎小栗也是溫淮期認識的人里最希望溫淮期發跡的人。
選這個專業都是黎小栗的長遠投資,她想要做大做強,最好從溫淮期那裡學點什麼。
對方發跡自己喝口湯,成為富婆指日可待。
不過目前來看,溫淮期的價值就是能提供學習資料。
可這人根本不會因為熟人打折,每個問題都明碼標價。
拿到錄取通知書後班級聚會,黎小栗就和溫淮期說:我真的很怕你上大學也戀愛絕緣,你也不是會相親的人,不會孤獨終老吧?
還有一個問題是——
你居然真的因為學校給的多來這個大學了。
因為不用出遠門,可以方便照顧姥姥嗎?
當時的溫淮期嗯了一聲,但心裡另一個聲音告訴他。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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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溫淮期捏著飲料,想了想,忍不住問:「你今天在食堂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盛西潯沒想到話題又回到了中午的事,他有點尷尬:「我有個朋友。」
溫淮期:「岑觀?」
盛西潯搖頭:「你不認識。」
他艱難地說:「覺得你和黎小栗很配。」
夢裡的男主盛西潯和男二溫淮期還在大雨里打過架,越發讓盛西潯覺得自己簡直不是東西了。
溫淮期看著瘦瘦高高,面色蒼白風吹就倒,聽岑觀說他還有點毛病。
是過呼吸還是哮喘來著?
哇怎麼可以打病人呢?
況且溫淮期長得實在太好看了。
盛西潯是個顏狗,雖然沒到以貌取人的地步,但難以擺脫對漂亮妹子和帥哥的天然好感。
他想:必須要和對方和平相處。
夢裡的溫淮期那麼可憐,每天吃那麼少,一激動喘不過氣的時候脖子胸膛都那麼紅。
人家就是想賺錢創業,我怎麼可以讓他好不容易開起來的公司破產呢。
這跟搶人老婆還強拆人家老房子壓低拆遷款是什麼惡霸行為啊!
真惡劣啊!夢裡的我就是個畜生!
最後還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讓女主打了孩子。
結果!!不是後來還和好了!!
救命,孩子五歲喊我爸爸太恐怖了。
盛西潯這個穿書夢實在太長,幾乎是走馬觀花的半生,離譜得他驚醒的時候寫下關鍵詞都想哭。
現在夢裡一無所有孤零零死去的病弱男二近在咫尺,盛西潯愧疚心無處安放,又沒忍住伸手去抓溫淮期的手。
他深吸一口氣:「我會幫你的。」
溫淮期盯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問:「幫我什麼?」
你根本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盛西潯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哭了,「沒什麼,就……你是個好人。」
溫淮期心想:難道他記起來了?
盛西潯還想說點什麼煽情的感言,但門又推開了,岑觀還在罵人:「岑瀾泉有毛病吧,我和他算什麼兄弟。」
說完岑觀發現盛西潯像是哭了。
他急忙過來,「盆盆你怎麼了,溫淮期欺負你了?」
溫淮期有點詫異:「盆盆?」
盛西潯迅速漲紅了一張臉,呲牙反駁:「別在外人面前這麼叫我。」
溫淮期在心裡嚼了一下這個詞。
外人。
可那天盛西潯抱自己的觸感猶在,濕漉漉的相貼,滾燙的肌膚。
呼吸幾乎要燙到溫淮期的心裡去。
讓溫淮期回去之後輾轉反側,全是對方的樣子。
但那太奇怪了,他們不過第二次見面。
一見鍾情是被包裝好的愛情幻夢,怎麼可能會在他的身上實現。
他不想重蹈父母的覆轍。
可是。
然而。
感情好不講道理,僅僅是一瓶水,一個扶起,一句話。
就足夠讓溫淮期念念不忘,記憶猶新,再見的時候不忍離開,雨夜相陪。
那天以後,溫淮期卻常常能遇見盛西潯了。
s市那麼大,好多個區,溫淮期偶爾給人做家教。
有錢人家小孩不好帶,有些嬌縱,有些頑劣,但給的太多了,性價比遠超臨時工,也是他外包生涯之餘的另一種帶薪放鬆。
就是偶爾還要帶孩子出去玩。
溫淮期有時候會在遊戲城碰見過盛西潯,或者是付費的室內足球場。
溫淮期帶著小孩在兒童球場,隔壁就是青少年球場。
盛西潯和一群年紀相仿的人聚在一起,說話的聲音和雨夜路邊的嗚咽完全不同。
是第一次見面那種清冽、張揚,充滿少年的恣意。
現在盛西潯看了眼溫淮期,小聲解釋了一句:「那是我小名,你別放在心上啊。」
剛回來的岑觀看了手機,他專業剛開學還有活動,他和盛西潯說了一聲:「我得去教室了,晚上岑瀾泉說請我吃烤肉,你一起嗎?」
盛西潯還處在剛開學誰都不認識的孤立無援,顯得有點粘人:「你晚上不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