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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淮期:「我……」
還沒說完盛西潯就說:「所以跟我回家吧?」
盛決站在一邊宛如電線桿,發現自己被忽略得很徹底。
他的目光落在溫淮期被盛西潯勾住的手指,捕捉到了少年人瞬間的回握,提醒盛西潯:「爺爺在家。」
盛西潯很是坦然:「那怎麼了,他不是讓我交朋友嗎。」
他給盛決介紹:「他叫溫淮期,我最好的朋友。」
溫淮期問:「不是岑觀嗎?」
他補充道:「我是之一。」
這句話有點酸,盛西潯沒品出來,盛決挑了挑眉,沒多說什麼。
等到晚上溫淮期被盛西潯留宿,趁弟弟在冰箱找東西吃的時候把人拉走問:「你知道你那同學家里什麼情況嗎?」
資料是梁靄給盛決的。
盛決前幾天從朋友那聽說妹妹談戀愛被騙,生怕盛西潯也被騙,保險起見查了查溫淮期。
這小子比一般的窮小子還慘幾分,親爹隔三差五鬧事,打得不可開交。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保持這麼好的成績的,獎學金貧困補助什麼都照拿不誤,還能四處兼職。
盛西潯:「知道啊,我交朋友還有門檻嗎?」
他看著盛決,人站直了幾分,隔了幾秒喊了聲哥:「他人很好的。」
盛決問:「怎麼好?」
盛西潯什麼德性盛決太清楚了,給他開個門是好,幫他買個麵包是好,他會分不清這個「好」是舉手之勞還是僅對他可見。
他們靠在欄杆上,窗外是夏夜的星空,溫淮期還在他房間的書房給他改考卷。
唯利是圖的人沒明碼標價,會在上課盛西潯被點名的時候告訴他答案,也會在老師抽背之前摁著盛西潯先背一遍課文,不上體育課所以從不到場的人會站在圈外看,單詞卡的扣環掛在指尖,一張一眼,看的是球場上的盛西潯。
盛西潯對目光很敏銳,也知道有些人的接近不過是想要表面的東西。
但溫淮期的目光讓人捉摸不透,他是深譚,又是曠野,讓盛西潯想做青苔,又想做野草。
想和溫淮期朝夕相處,又隱隱約約地不想分開。
盛西潯:「他比其他人對我好。」
他不知道怎麼說,沖盛決笑了笑:「哥看人不是很準嗎,你感覺得到的,不是嗎?」
盛決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撥了撥盛西潯的劉海,說:「感覺到什麼,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男人的手指往下一點,摁在盛西潯的眉心:「不要太掏心掏肺了,會受傷的。」
盛西潯歪了歪頭,低聲問:「那你對梁靄哥沒有掏心掏肺嗎?」
這句反問很有水平,盛決還沒罵他一句,盛西潯就喊了聲梁哥,然後轉身跑回了房間。
從外面回來的梁靄來接盛決回公寓,夏夜清風拂面,梁靄的眼睛在盛決眼裡比星星還惑人,他倉皇地解釋:「你別聽盆盆瞎說,我……」
梁靄點頭:「你只是狼心狗肺。」
溫淮期第一次在別人家留宿,這個家實在太超過他的想像,包括桌上的擺件。
他握筆用了很大的力氣,面上卻沒有出格的情緒,但很清楚自己因為衝動應下了這個邀約。
又一次,無法決絕盛西潯的邀請。
不可以。
他對自己說。
你憑什麼呢。
他又想。
隔了幾秒,溫淮期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相片。
那是盛西潯在國外的照片,似乎是遊輪上,背景是城市海岸的燈光姓星星點點。
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下一秒門被推開,盛西潯抱著一堆零食衝進來,像是打開了那扇本來橫亘在他們之間的門。
世界的界限被打碎,他毫無預兆地闖入溫淮期的生活。
來勢洶洶,宛如帶著流火的星星落在曠野,燒了野草,燎起熊熊大火。
盛西潯:「吃點什麼好呢,雞爪怎麼樣,唉我好久沒吃了,都怪岑觀和我說都是老太太用腳做的。」
他一邊說一邊坐到溫淮期邊上,湊近看對方,說:「你困了嗎?餓不餓,要不我點個外賣?對了……」
這個人話真的好多。
溫淮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盛西潯瞪大了眼,不明白為什麼,但也沒拿掉溫淮期的手,兩個人就這麼在太燈光下對視。
藍色的眼眸有自己,溫淮期的眼裡全是這個不陌生的人。
盛西潯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對視了多久,鬆開的時候他滿臉通紅,磕磕巴巴地說:「那什麼,我先去洗個澡,你要不要和我……哦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幫我改完作業我出來可以……」
對方卻很平靜,唯一的不同是,從不轉筆的溫淮期轉了筆,一張臉在光下宛如罩了一層濾鏡,讓盛西潯突然心跳異常,衝進了浴室。
溫淮期第一次留宿,睡的客房,第二天很早就走了。
期末考結束,盛西潯再也沒見過他。
暑假很長,班上的同學偶爾會叫他出去玩,看電影唱歌射箭滑冰……
活動很多,唯獨盛西潯發給溫淮期的消息沒人回復。
又是一個晚上,盛西潯在ktv唱完一首歌出去透氣,和他一起的岑觀剛才說有事去了外面,回來的時候發現盛西潯還坐在門口台階,問:「怎麼了?不舒服?」
一群未成年唱歌ktv不會給酒,都是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