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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說完,溫淮期說:「如果是有人帶盛西潯出去玩花他錢這個事,我覺得你應該親自找他談談。」
班主任被噎了一下,站在眼前的少年人五官精緻,天生帶著柔和,第一眼都會以為他挺好說話。
但接觸以後發現對方和頑石沒差,聲音也冷冰冰:「這我管不著。」
這次的談話並沒有很愉快,盛西潯回去之後格外忐忑,生怕溫淮期因為他被罵,結果對方回來也沒怎麼說,收拾東西就準備走了。
盛西潯拉住溫淮期的書包,問:「你不會要退學吧?」
桌上還都是堆積如山的零食,盛西潯的投餵實在是財大氣粗,零食全都進口。
溫淮期不收,盛西潯就會分給其他人,第二天繼續如此,搞得前桌都有點羨慕,說要是有人對我這麼好就好了。
溫淮期看了他一眼,少年人眉頭緊蹙,看了眼手錶:「怎麼可能,我要去兼職了。」
盛西潯:「不是因為老師罵你了嗎?」
他抱著溫淮期的包不撒手,現在是晚自習之前的時間,整個高二六班被戲稱玫瑰家園,因為一個月每天九朵的玫瑰放在各個角落,偶爾也有老師帶走一支養著。
小少爺訂的花都是空運鮮花,買一朵都貴得要命,這些足夠在學校引起轟動,本班和隔壁班的知情人都明白盛西潯和溫淮期不是那種關係,但其他年級八卦傳得飛起,都說是轉校生一擲千金追求清貧校草。
這個時候盛西潯抬眼看人,那雙眼裡盛滿擔憂,完全不是假的。
溫淮期一瞬間居然不敢和他對視,他知道這個人的關心發自內心,所以才會讓人利用,也有人在廁所里說我想和盛西潯談戀愛。
青春期的喜歡從來不在溫淮期的考慮範圍。
學校有人偷偷早戀,也有同性戀在廁所接吻,這些是校園生活里的一抹旖旎,但註定與他無關。
他的生活寫滿奔波和償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讓自己變成真正的自己。
溫淮期拿開他的手,說:「不是。」
盛西潯:「好吧。」
溫淮期抬腿要走,盛西潯又拉住了他的衣角,溫淮期不得不低頭問:「怎麼了?」
這一句問得有點煩躁,他眉頭緊蹙,平時那種釘在表面的假溫和都撕開了一層,在這個瞬間讓盛西潯覺得他很難過。
盛西潯問:「幾點兼職?」
溫淮期:「七點半。」
盛西潯:「那還早啊,我請你吃個飯吧?」
溫淮期:「同學,我坐地鐵就要一個多小時,哪有空和你吃飯?」
兩個月的同桌,就算溫淮期鐵石心腸,也習慣了這個歸國笨蛋的作風。
在對方日復一日的投餵下,不會開花的木頭起碼也被撒上了露水。
哪怕他從沒接受,只是被迫薰陶。
盛西潯把考卷往自己書包里塞,「今天我家司機來接我回家,可以送你的。」
「我們去吃個大排面怎麼樣,我害你被老師罵,給我一個機會?」
他又換上了燦爛的面孔,沖溫淮期笑了又笑,試探著往對方那邊挨,還試圖勾肩搭背,但溫淮期看了他一眼,又放下了。
路過的岑觀聽見了,說:「吃個面又不是睡個覺,溫淮期你是沒出閣的封建大小姐嗎?」
盛西潯沒聽懂,茫然地看向溫淮期。
當事人無可奈何:「那就去。」
盛西潯:「我好像沒請假,你反正不用晚自習……」
岑觀跟盛西潯玩了倆月,隱約察覺了點盛西潯對溫淮期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好奇心,樂得推波助瀾,說:「我會和老師說的,你去就好了。」
溫淮期每天上學,很少遲到,開學那天和盛西潯一起遲到仿佛是個例外。
反而是獨自住在校外的盛西潯沒人監督,隔三差五睡過頭,扣分罰站。
他倆一天的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一起,但跟熟悉無關,坐在一起吃麵的時候才有靠近的實感。
盛西潯看著對面的人,還沒說話,溫淮期就先開口了,「我再說一次,不要往我桌上放東西了。」
「也不要送花,很多人誤會了。」
盛西潯哦了一聲:「對不起啊,我本來是想讓人送好看點的,他們搞錯了。」
空運一次就是一個月,盛西潯退訂也無濟於事,他現在又看了溫淮期兩眼,忍不住說:「不過玫瑰也挺好的,你面色蒼白,放點玫瑰就……」
他語文差得班主任都無言以對,文言文作業全靠死記硬背,寫個作文都活像被千刀萬剮,這個時候憋出一句——
「顯得你特別美麗。」
溫淮期:……
他總有種被調戲的感覺,但眼前人眼神真摯,又沒有別的意思。
他頭一回覺得那麼棘手,好像天降隕石,沒砸中他,卻已經把他拉入了波及範圍。
讓他本來坑坑窪窪的生活裂縫更多。
溫淮期嘆了口氣,說:「下個月恢復正常,行嗎?」
盛西潯:「那我早餐定了一個學期,反正你經常吃火腿腸,那不如吃我給的啊。」
他嘟嘟囔囔,眼神飄忽,不敢看溫淮期,還低聲說:「流浪貓都要吃兩根火腿腸。」
溫淮期無言以對,隔了許久問:「為什麼只給我吃,你那些朋友呢?不送啊?」
盛西潯不假思索:「我只想對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