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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子寧的身高在南方城市鶴立雞群,穿著一身最標準的黑色西裝,領帶系得一絲不苟,面無表情沉默寡言又偏偏容姿瀟灑。
把這樣的傢伙帶在身邊不是一般的唬人,很能撐場面。
只可惜,談得並不順利。
對方合作意願強烈,但對開出的條件並不滿意,不願輕易鬆口。
雙方你來我往掰扯了整整三天,過程焦灼,進展緩慢。
「看來是要打持久戰了。」邊辰走進房間扯鬆了領帶,長嘆了一口氣,「來之前太樂觀了,一個禮拜根本搞不定。」
禮子寧跟在他身後,很自然地接過他的領帶和外套,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為了方便,邊辰重開了一間套房,讓禮子寧搬來自己的隔壁,省得他每天用見不得人的辦法強行跑到自己所在的樓層。
「您辛苦了。」禮子寧說,「早點休息吧。」
邊辰搖著頭說道:「休息不了,等方案改完了我得看一下。」
「我幫您留意著,」禮子寧說,「您昨天也沒怎麼休息,既然要打持久戰,身體是最重要的。」
「你倒是精神,」邊辰笑容無奈,「等這次回去,我也跟你一起每天早起跑步吧。」
禮子寧也笑了:「好。」
邊辰確實睏倦,顧不上洗澡便睡下了。
可惜,不到半個小時又被吵醒了。房間外靜悄悄的,吵醒他的是枕邊傳來的手機鈴聲。
邊辰睡眼惺忪看了看屏幕,是趙小令打來的。
短暫猶豫過後,他還是按下了接聽:「媽,什麼事?」
「已經睡了?」趙小令聽出了他聲音中的慵懶睡意,「這麼早,不像你呀。」
「也不早了吧,」邊辰半眯著眼,「沒什麼事我就繼續睡了。」
「有事,有大事,」趙小令的聲音透著一絲幸災樂禍,「你知不知道,邊爍和人賭博,把公司股份輸出去了,老頭子氣得差點進醫院。」
「……」
邊辰睜開了眼睛,看向灰濛濛的天花板。
「現在那邊鬧得不可開交的,」趙小令邊說邊笑,「你爸擔心他大兒子眼巴巴跑去勸,被罵回來了。老頭子不知道還抓了邊爍什麼把柄,現在要跟邊爍打官司,一副恨不得把他送進去的架勢……你說這怎麼也是祖孫,他真夠狠心的。」
邊辰不由得輕嘆了一聲:「這又何必……」
「你可別多事,」趙小令叮囑他,「老頭什麼脾氣你知道的,沒必要受這牽連。」
邊辰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要說的就這些?我很困。」
「行吧,我就是提醒你,別去蹚渾水。邊爍被扒層皮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老實一點,將來老頭走了,你有的是好處,知道嗎?」
掛了電話,邊辰閉上眼,睡意卻已消散無蹤。
他起身下床走出房間,隔壁虛掩著的門縫中透出一絲暖黃色的光亮。
聽見響動,禮子寧很快探出身來:「您醒了?新方案還沒有發過來,需要我催一下嗎?」
「不用,」邊辰背對著他擺了擺手,「不急,我先去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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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里泡久了人難免昏昏沉沉。
邊辰穿著浴衣回到客廳時整個人頭重腳輕。他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坐在沙發上大口喝了起來。
帶著氣泡的冰涼液體灌進喉嚨,強烈的刺激令他感到一陣舒爽,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
禮子寧在一旁看著他,一副想說些什麼的樣子。
「怎麼?」邊辰轉過頭,「東西發過來了?」
「還沒有,」禮子寧說,「我剛才問了,說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邊辰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大口,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說道:「過來,坐這兒。」
禮子寧乖乖照辦,入座後依舊姿態端正。他還穿著襯衣,扣子繫到最上一格,與一旁穿著浴衣姿態慵懶隨意的邊辰形成鮮明對比。
「陪我聊會兒。」邊辰說。
「好,」禮子寧問,「聊什麼?」
「你上次說,知道很多,但沒有隱瞞的意思,」邊辰歪著頭看著手裡半空的啤酒罐,「那我問你的事,你都會老實回答我吧?」
禮子寧點頭,接著小聲提醒了一句:「先生,您這樣會著涼的。」
邊辰不明所以,低頭看了眼才發現系帶的浴衣因為他松垮的坐姿領口滑落了大半。
他隨意調整了一下,問道:「你跟在老爺子身邊那麼久,有沒有聽他提起過家人?我、我爸,或者我哥哥,有嗎?」
禮子寧點頭。
邊辰側過頭看向他:「他是怎麼說的?」
禮子寧顯得有些為難,垂下視線笑了一下:「大多都……不太好聽。」
邊辰並不意外:「怎麼個不好聽?」
「會讓人覺得,他雖然擁有很多,但……」禮子寧斟酌了一下用詞,「未免太擅長給自己找不快活。」
邊辰笑出了聲:「好啊你小子,背後說他壞話是吧?」
禮子寧並沒有被唬住:「您還想聽什麼?」
邊辰搖了搖頭,喝光了罐子裡剩下的啤酒,伸手指了指冰櫃:「再去給我拿一罐。」
禮子寧起身,走到冰櫃前時,邊辰隨口問道:「你要不要也來一罐?」
禮子寧搖頭,只取了一罐:「我還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