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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想著,是不是等追上了大部隊,他們就和自己的其他同袍一起,把花良等人全都殺了出一口惡氣,裴元江帶的大部隊就已經馬蹄隆隆追了過來。
正想美事兒的大周禁衛軍被兜頭澆了盆冷水,他們用力抽打馬匹,試圖讓自己的坐騎快一些、再快一些。
然而很快,他們就接到了來自大周太后的最新軍令。對方要求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攔住追兵。
心知自己是被當成了棄子,這些接到命令的大周禁衛軍頓時沒了逃跑或者戰鬥的心氣兒。
他們機械地騎在馬上,繼續朝著前方奔馳,但這奔馳的終點,卻已經沒了可供他們回歸的棲身之地。
至於回過身去和負責追擊的謝家軍打,呵呵,他們是瘋了嗎?要為了一群把他們當成炮灰的傢伙豁出自己的命去?
他們也是有父母、有妻兒、有兄弟姐妹的人,如果有的選,他們誰也不想毫無意義的死去。
心涼到底的這些禁衛軍將士,就像沒有聽見傳令兵轉述的那道命令,他們策馬跑著跑著,然後隊形就開始越跑越散。
沒一會兒,這些人就在傳令兵感同身受的同情眼神下,開始了各奔東西的逃亡之旅。
可去他的大周,去他的太后吧!他們不伺候了!他們要當逃兵了,要回家過安穩日子了。
他們想跑,謝家軍當然求之不得,不過謹慎起見,裴元江並沒有放任他們自由逃竄。
他一聲令下,之前還只是規規矩矩在官道上策馬奔行的謝家軍,迅速呈扇形朝著道路兩旁的荒野延伸了過去。
他們有意把大周禁衛軍那些潰逃的將士朝著趙宗榮的地盤上趕,為的正是避免對方打著潰逃的旗號,繞到他們後方偷襲裴懷玉等人。
根本不知道小皇帝私底下一直被太后和宮人怎麼樣對待的裴元江,還以為這些人會大費周章的折回去,歷盡千辛萬苦,拼一絲渺茫的希望,就只為了拯救那位被他們抓住的大周末帝。
他以己度人,卻不知自己的這份擔憂純屬多餘。那些潰逃的大周禁衛軍,他們真的就只是想要逃跑而已。
至於已經發現了小皇帝掉隊的大周太后一黨,他們在三言兩語之間就已經決定了要放棄被抓住的小皇帝。
太后的原話是,「反正那些廢物宗室也是奔著西南來的,等什麼時候遇上他們了,我就在他們當中挑一位年紀更小的宗室子弟過繼。」
她是先帝的繼後,過繼到她名下的宗室子弟就等於是先帝的正經兒子了。
等什麼時候他們重新安定下來,她就直接宣布小皇帝的死訊,然後再趁機重新立個年紀更小、更好掌控的皇帝。
至於被她記在名下養了近十年的小皇帝,反正又不是她生的,是死是活她表示自己毫不關心。
反倒是她的那些心腹宮女、太監,沒了他們在身邊伺候,太后反而覺得十分不便。
還有就是那些她好不容易帶出宮,結果卻在逃往途中丟了大半的她的私房,害得她愁眉苦臉鬱悶了好長時間。
如此不斷奔逃、不斷捨棄掉隊的人,沒幾天,大周殘黨原本浩浩蕩蕩的逃亡隊伍就短了一半有餘。
可偏偏,被太后一黨當成救命稻草的西南之主趙宗榮,根本就沒有在這種時候對太后一黨伸出援手的意思。
他就好像根本不明白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似的,一味就只知道龜縮不出、避其鋒芒。
原本想要尋求趙宗榮庇護的太后一黨,甚至都叫不開西南地區的任何一座城池。
接連數次之後,跟著大周太后逃亡的朝臣、將士,心中原本存著的那一線希望,終於被徹底磨得一點兒不剩。
到第十一天的時候,逃亡隊伍的核心人物——大周太后和太后的那些娘家人,更是直接被已經徹底看不見任何希望的禁衛軍將士給突然擒住了。
他們不想再被當成炮灰丟出去,也不想在被謝家軍追上之後,被對方直接殺死,於是他們選擇了為自己另謀出路。
膽子小的,直接趁著別人不注意當了逃兵,膽子大的,卻是想著要戴罪立功,為自己搏一搏前程。
就是這些膽子大的,趁著太后和太后的那些娘家人不注意,把他們全都當成投名狀給控制住了。
當然,在對太后和太后的那些娘家人驟然發難的這個過程中,他們也有大量同袍死在了太后娘家悉心培養的護衛甚至死士手上,可就算如此,以有心算無心的這些禁衛軍,最終到底還是以極高的代價達成了他們的最初目標。
然後,這些人把太后和太后的那些娘家人當做籌碼,押著他們態度謙卑的找上了緊緊追在他們後頭的裴元江等人。
撿了個現成便宜的花良一臉鬱悶——別人獻俘有功,他即將到手的功勞卻不翼而飛,這讓他如何能夠高興得起來?
早知這樣,他還不如前些天就跟著裴懷玉回京去,起碼那時候他還能跟著蹭點兒抓到了大周末帝的功勞o(╥﹏╥)o
心裡有個大秘密、大訴求,所以一心想要建功立業自抬身價的花良表示,這群大周朝的前禁衛軍們真是太太太煩人了!
對上他幾欲擇人而噬的目光,那些想要藉此搏一搏前程的大周禁衛軍不由下意識背脊一寒。
不是他們一大把年紀了還沒出息的害怕花良一個少年將軍,實在是這小子在這場追逃遊戲裡給他們留下了終生難以忘懷的深刻印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