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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幾個流民頭子歡天喜地分完乾糧,再想去找葉安瀾時,卻發現葉安瀾居然不知何時不見了。
和她一起不見的,還有身手只比她稍微遜色一點的鄭豐收。
兩人在流民們忙著分乾糧,韓家軍將士忙著拽吊籃、分賞銀的時候,悄然進了鄆城內部。
他們避開在城內巡邏的韓家軍將士,找到早就潛進鄆城的那批葉家軍將士。
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葉安瀾的親衛,他們跟著葉安瀾做了不知道多少刀尖舔血的危險工作,雖然不能說是已經徹底習慣了這樣的驚險刺激,但確實心理素質也已經全都鍛鍊出來了。
早葉安瀾他們一會兒進來的二十三人也已經找過來了,此時他們正聚在黑乎乎的宅子裡,靜靜等著葉安瀾的到來。
「人齊了?」對過暗號進到宅子裡,葉安瀾在鄭豐收和守門人的陪同下,徑直去了宅子最裡面眾人聚集的那間屋子。
「姑娘!」
「主公!」
眾人刻意壓低卻又滿含激動、驚喜的聲音先後響起,與此同時,他們還在黑暗中起身,朝著葉安瀾拱手行了一個禮。
葉安瀾雙手下壓,「都坐下,坐下說話。」
眾人依言落座,然後這宅子名義上的主人付時雨主動開口,回答了葉安瀾之前的那個問題,「回主公,臨時入城的三百七十二人已悉數到場,除此之外,還有包括屬下在內的六十九名暗探亦在隨時待命。」
葉安瀾朝他微一頷首,「那就按原計劃行動起來吧。」
在進城之前,葉安瀾就已經定下行動計劃。
行動第一步,由付時雨帶人清理城中的韓家軍將士,而她則是親自帶著親衛當中武功最高的五十個人去韓家軍軍營下藥。
藥物是她讓城中暗探提前準備好的,為了方便攜帶和使用,暗探們先是將藥物研磨成粉,然後又將粉末製成小圓餅和小方塊。
指肚大小的小圓餅和小方塊,不僅能夠在使用時神不知鬼不覺地丟入火堆,而且還能以最快的速度燒透,讓藥材發揮出它們的最大效用。
韓家軍的軍營說是軍營,但其實卻是城中一片被人為打通連在一起的民宅。
葉安瀾他們從民宅最外圍開始,不斷利用宅子裡的火把、燈籠給負責巡夜的韓家軍將士下藥。
一隊隊的韓家軍將士被陸續放倒,然後又被鬼魅一般的葉安瀾麾下親衛悄無聲息地接住、拖走。
一直到兩刻鐘後,所有負責巡夜的韓家軍將士全被藥倒,葉安瀾他們這才開始對付睡在房間裡面的其他韓家軍。
他們用暗探提前準備好的火油,把軍營的幾個出口全都澆了一遍,然後又把隨身攜帶的普通箭矢綁上浸了油的棉花,做成簡易火箭。
準備工作做完,葉安瀾先是讓人一路飛躍,跑去通知由付時雨率領的那支小隊打開鄆城東城門,然後才親自帶著鄭豐收,一路潛行直奔韓家軍軍營正中。
韓家軍的軍營正中位置,有幾間屋子明顯規格更高,葉安瀾和鄭豐收的目標,正是住在最好那間屋子裡的韓家軍鄆城守將。
這位韓家軍守將名叫許平安,在入行伍之前是個漁民,自小家境貧寒。
他父親早逝,與母親、弟弟相依為命著長到十五歲,然後為了混一份軍餉,他主動進了朝廷的水軍隊伍。
進入水軍軍營之後,他因為好水性、好身手屢立功勳,只可惜他的功勞全被有關係的官宦子弟冒名頂替。
他入軍營七八年都始終未能升遷,甚至連軍餉都被多方剋扣,以致於他母親、弟弟始終生活貧困,他原計劃中的攢錢給自己和弟弟娶媳婦兒也是遲遲沒能落到實處。
五年前,他跟隨身為世家旁支子弟的軍中同僚一起造反,為對方立下赫赫戰功,然而很快,他就因為功高震主開始被對方忌憚。
再後來,對方被如今的韓氏之主所殺,許多當初頗受對方信重的將領都因此遭了秧,只有這位當時已經被排擠到了核心圈子之外的許將軍因禍得福,得以在這場動亂里保全自身。
然而他的安全並不是長長久久的,因為如今的這位韓氏之主,對他的看重、信任也一樣只是浮於表面。
他身為主將,甚至連鄆城這座直面葉氏的重要邊塞都掌握不了,無論是他以前的主公,還是現在的主公,大家全都只是把他當成個靶子豎在鄆城,而鄆城軍隊的實際執掌者,則一直都是他兩位副將的其中一個。
以前是一位姓王的,現在改成了一位姓吳的,反正都不是他許平安也就是了。
至於他,他只負責用「許平安」這三個字,用他以往的赫赫戰功,向隔壁的葉氏證明,鄆城也是有像樣將領的。
這人葉安瀾已經眼饞很久了,在她看來,像許平安這樣沒什麼花花心思的猛將,實在不該被打斷手腳困在小小的鄆城裡面。
韓氏不敢用這個人不要緊,只要她葉安瀾敢就沒問題了。
當然,她可不會腦抽到大半夜的深入敵營,就只是為了招攬一個許平安。
她今天的主要目的,一是牽制韓家軍,讓他們無暇他顧,二則是「保護」許平安,讓他務必在這次的動盪之中毫髮無損。
「保護」許平安並不難,她只需往許平安的房間裡吹一點藥粉,讓他陷入昏迷,然後再讓鄭豐收把他捆了運出軍營就可以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