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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白家人做新衣、定首飾,為的正是出席太后娘娘嫡親二嫂的生辰宴。
宴席定在十二天後,屆時京城大半的勛貴、官員都會前往太后娘家捧場。
剩下的小半勛貴、官員也不是不想去,而是他們根本沒資格拿到帖子,於是就只能自己巴巴的送禮上門,然後再連飯都混不上一口的直接回家吃自己。
這還只是太后嫡親二嫂的生辰宴,若是換了太后兩位兄長和她那位長嫂的生辰宴,太后娘家更是要連門檻都被人給踏平了。
威平侯府如今在京城地位尷尬,他們不是那種拿不到太后娘家帖子的破落戶,但卻因為京城與北境之間音訊不通,所以每每出門赴宴都會被某些跟紅頂白、笑人無恨人有的小人故意拉踩。
為了儘可能的少惹麻煩,他們不僅要在送什麼禮物上費盡心思,同時還要為了穿戴耗費大量人力物力。
倒不是他們想要巴結太后的娘家人,或者想要顯擺自家的權勢富貴,他們之所以費盡心思,為的不過就是在不失禮的前提下儘可能的別出風頭也別得罪人。
禮物要好,但又不能太好,要讓人看出用了心,但又不能有獻媚的嫌疑,讓人指指戳戳,明嘲暗諷以軍功起家的白家,如今也失了風骨,成了諂媚小人。
穿戴上要注意的點就更多了,無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必須注意絕對不能和其他惹不起的人家撞衫、撞首飾,同時還不能穿得太好或者太過平庸,以免成了別人的眼中釘或者取笑目標。
要做到這一點,白家就必須先把某些人家赴宴那日的行頭都給打聽出來。與此同時,他們還得注意著,千萬不能被人家發現他們在私下打探。
凡此種種,白家的兩代女主人可謂是殫精竭慮,沒少費心。
萬幸白家的孩子也都十分聽話,就算是處在十分渴望自由和朋友的年紀,白家的三個孩子也沒有不懂事兒的非要出門遊玩、呼朋引伴。
再說葉安瀾。
進屋之後,葉安瀾低眉垂眼的跟著邱杏兒一起行禮,「見過老夫人、夫人、各位小姐。」
白老夫人微微蹙眉,但卻沒有把肚子裡的疑問說出來,她微一抬手,「不必多禮。海棠,去給這兩位姑娘搬錦凳,芍藥,你去把首飾拿出來給孩子們過過眼。」
葉安瀾和邱杏兒道過謝,欠著身子小心翼翼在錦凳上坐下,等著白家的兩位姑娘查驗首飾。
兩位白姑娘謝了祖母和母親,這才手拉手一起過來看首飾。
邱杏兒生怕兩位侯府小姐挑剔,她會交不了差,所以一直神色緊繃,雙眼直直盯著首飾匣子。
葉安瀾就比她放鬆多了,她小幅度的轉著頭,悄悄打量白家的四位女眷。
迅速掃了她們四個每人兩眼,葉安瀾又用同樣的方式,儘可能不引人注意的,開始仔細觀察屋中的丫鬟婆子。
屋中一共站了兩位嬤嬤、兩位年輕媳婦、六個正值妙齡的漂亮丫鬟,從她們各自的站位來看,她們明顯各有各的主子。
葉安瀾不會讀心術,沒辦法從別人的臉上看出對方是忠是奸,也沒有李璟那份觀察入微,從別人一舉一動判斷對方是否有什麼違和之處的本事。
她唯一能夠倚仗的,也就只有她自認十分靠譜,但卻總被裴懷玉吐槽純屬主觀臆斷的第六感了。
葉安瀾正想著怎麼才能讓這些丫鬟僕婦全都和她對對眼,白大姑娘就盯著葉安瀾腰間荷包發出一聲輕咦。
她是在拿首飾往妹妹頭上比劃的時候,眼角餘光無意間瞥見的葉安瀾腰間荷包,這一看,那熟悉的圖案、顏色和布料就吸引了白大姑娘的心神。
「怎麼了姐姐?我戴這個不好看?」白二姑娘眨巴著水潤烏黑的大眼睛問。
「不是,不是。」白大姑娘把手裡的簪子放回匣子,然後快走幾步來到葉安瀾身邊,「這位姑娘,你這荷包繡的可真好,能讓我仔細看一看這上面的花樣和針法嗎?」
這孩子還是年輕,縱使已經努力讓自己冷靜自持,別顯得過分急切,但語氣和眼神里卻依然還是透露出了些許焦急。
葉安瀾早在白大姑娘輕咦出聲的時候,就已經冷不丁想起了她讓文六娘仿繡的這隻荷包。
她的這隻荷包,和白慶之拿給她做信物的荷包幾乎一模一樣,平安符這種東西不好對外展示,荷包就不一樣了,葉安瀾在拿到那隻荷包的第二天,就讓文六娘給她繡了個一模一樣的。
她一個姑娘家,戴一個繡石頭和小草的荷包本來就已經夠奇怪的了,偏那荷包所用的布料又還是深青色的。
也得虧她現在扮演的是個生活窘迫的貧民窟女孩兒,說一句這細布荷包是她撿到的,看著針腳細密、布料結實就戴上了,別人也不會懷疑她什麼。
最多也就是首飾鋪子的其他夥計,暗地裡吐槽一下這姑娘可真是一點兒都不懂得分辨美醜,果然是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世面的鄉野村姑。
第339章 暗下傳信
白大姑娘藉口找的蹩腳,白老夫人和白夫人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她不對勁的地方。
兩人被她吸引了注意力,視線不自覺也跟著落到了葉安瀾解下的荷包上。
這一看,兩人不約而同地臉色大變,白夫人更是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她快走兩步來到葉安瀾身邊,從白大姑娘手上拿過了那個相似指數高達99.99%的荷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