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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家裡人離開了,他們家祖傳的這首飾鋪子在他走後,除了負責做首飾的工匠和學徒,其他人全都從裡到外換了一遍。
這也是為什麼鋪子會缺人,會讓葉安瀾和鄭豐收鑽了空子混進來。
新東家派來的鋪子掌柜又是個最擅長精打細算的,在驗過葉安瀾翻進某縣衙,親自蓋印開具的兩張戶籍文書之後,這位愛占小便宜的鋪子掌柜就以正常夥計、護衛一半的價格,僱傭了葉安瀾和鄭豐收這兩個「鄉下人」。
受他主子的影響,他也覺得威平侯府如今已經徹底失勢,是個不值得他們小心謹慎、恭恭敬敬對待的主顧。
再加上因為宮宴的緣故,京城的貴人們如今都在忙著訂做衣裳首飾,而他們這家剛剛易主的首飾鋪子又實在抽不出那麼多常常往來達官顯貴府邸的熟手。
鋪子掌柜無人可用,於是就把「不怎麼重要」的威平侯府,分給了新招進來的葉安瀾等人。
葉安瀾和另外一個名字叫作邱杏兒的女夥計負責與威平侯府的女眷接洽,給她們展示做好的首飾並負責收回尾款。
鄭豐收和另外一個名字叫作魏虎的護衛,則是負責在往返途中護送首飾及銀兩。
那掌柜不知道葉安瀾和鄭豐收其實是一夥的,還以為他們四個全部都是新來的,彼此都是不認識的。
他把威平侯府半個月前定做的首飾裝進匣子,交給已經在鋪子裡做了差不多一個月女夥計的邱杏兒,然後又把自己沒出五服的侄子叫過來,讓他幫即將出門的四個人趕車。
鄭豐收表示他們不需要,「我會趕車。」
和他一樣也是護衛,但卻比他早來半個多月的魏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鄭豐收。
他心說,人家掌柜的派自己侄子跟著是為什麼你就心裡一點數也沒有?你一個新來的,人家信不過你你不知道嗎?
鄭豐收還真不知道。
不過就算他這樣,鋪子掌柜也還是一點兒都沒嫌鄭豐收沒眼色。
說實在的,比起魏虎那種眉眼靈活、慣會察言觀色的,他反而更放心鄭豐收這種沒什麼心機、一根直腸子通到底的。
他很耐心地跟鄭豐收說了一句,「咱們鋪子裡也是有規矩的,什麼人就得幹什麼活兒。」
言下之意,你既然是護衛,那你就別搶車夫的活兒了。
鄭豐收懵懵懂懂哦了一聲,臉上則是一副「雖然我沒聽懂,但你既然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的表情。
鋪子掌柜一臉欣慰的拍了拍鄭豐收,「去吧,早去早回。」
四人齊聲應是,跟著掌柜那仿佛睡不醒的侄子一起去後院坐馬車。
馬車很簡陋,兩個女夥計帶著首飾盒子坐進車廂里,鄭豐收和魏虎一前一後坐在車子兩邊押車,左前方的車轅上則坐著負責趕車的掌柜堂侄。
他們穿街過巷,從鬧市轉到侯府東角門,然後由守門的家僕向內層層通傳。
通傳用了大概兩刻鐘,兩刻鐘後,葉安瀾和抱著首飾匣子的邱杏兒被侯府的粗使婆子引著去了內宅,鄭豐收和魏虎則是被守門的家僕請去了門房吃茶坐等。
葉安瀾在離開之前朝鄭豐收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別闖禍,然後才一邊跟著引路的婆子往裡走,一邊迅速轉動眼珠兒,認真觀察周圍環境。
這是她在末世時養成的習慣,不管到了什麼地方,她的第一反應都是觀察環境,找出迅速撤離的最優路徑和備選路徑。
當然,她的這種行為如果被其他人注意到了,別人是會因為她的左顧右盼笑話她的。
不過誰讓現在沒人注意她呢。
引路的婆子只默默走著並不回頭,和她一起過來的邱杏兒又一心只顧著緊張。
她雖說不是第一次往達官顯貴之家送首飾,但卻是第一次挑大樑。
之前的那兩次,她不過就是跟著鋪子裡資格更老的女夥計過來充個人頭,就好像這次的葉安瀾一樣。
也因此,她其實心裡十分的緊張。
要知道就算是背後有人的鋪子掌柜,他都只敢在背地裡看不起威平侯府,就更別提是邱杏兒這種貨真價實出身小戶人家的貧民窟女孩兒了,她可不敢在貴人的府邸里行差踏錯哪怕一步。
她戰戰兢兢跟著那婆子往侯府內宅走,捧著首飾盒子的雙手都已經攥的指節泛白了,自然就也沒有那份多餘的精力提點初來乍到的葉安瀾了。
第338章 發現荷包
就這樣,一行三人一路沉默著,一直走到了侯府二門處。
二門處早有在內宅伺候的僕婦等在那裡,她們分出一人接了給葉安瀾和邱杏兒引路的差事,帶著她們直奔白老夫人的榮安堂。
榮安堂內一片寂靜,葉安瀾她們過來時,白老夫人正和白夫人一起在小佛堂上香念經,求菩薩保佑他們在北境征戰戍邊的親人,白慶之的兩個女兒則是正安安靜靜坐著抄書。
白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海棠先把葉安瀾和邱杏兒請到了倒座房裡喝茶靜候,一直到白老夫人和白夫人走出小佛堂,海棠這才輕聲細語去跟白老夫人稟告。
白老夫人聽說是來送首飾的,立刻讓人把葉安瀾和邱杏兒請了進來。
為了儘可能不礙別人的眼,這兩年白家如非必要,從不會出門赴宴或者遊玩。
但每年小皇帝和太后娘娘的生辰宴,年後的那次入宮朝拜,太后娘娘嫡親兄嫂的生辰宴......諸如此類的十幾場宴會,這些卻是白家人推不掉也不敢動心思去推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