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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光線昏暗,他弟弟的手又沒什麼明顯特徵,所以許平安當時確實以為那真是他弟弟的手指。
還是後來葉安瀾給許平安看了來自他家人的信物、信件,許平安這才知道,原來他的家人早就已經被葉安瀾帶去了葉氏的地盤上。
雖說他並不認為葉安瀾這麼做,只是單純的未雨綢繆,他相信這裡面必然也有威脅他、栽贓他的成分在,但不管怎麼說,葉安瀾確實算得上是他和他家人的救命恩人。
以韓氏之主的性格,他如果以背叛的罪名被押到對方面前,那對方肯定會第一時間殺了他和他的家人。
之前他願意承擔下全部罪責,不過是在必死的結局裡為自己和家人選了一個相對不是那麼痛苦的死法。
現在有了活的機會,他當然不會再帶著自己的家人去死。
他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過上安穩日子,也希望自己能夠不被效忠的主公忌憚。
見對面的韓家軍將領被他問的啞口無言,許平安也不再和對方多說廢話,他對那些表情複雜的韓家軍基層士兵道:「閒聊就到此為止吧。吾主仁厚,不斬降兵,爾等若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本將軍保你們性命無憂。」
那些家在鄆城的將士最先放下武器,然後就是其他受到影響的基層將士,還不到半盞茶時間,站著的韓家軍就只剩下了帶頭的那幾位。
與此同時,鄆城城內也湧出了近千葉家軍。
他們把俘虜綁成一串,把仍然不肯投降的幾個韓家軍將領直接斬首,然後才由帶隊的將領作為代表,上前拜見自家主公。
葉安瀾免了那人的禮,讓他自去安排人手清理現場。
那人領命而去,葉安瀾這才帶著包括許平安在內的三百餘人返回鄆城。
許平安依舊坐在囚車內,他身上有傷,暫時騎不了馬。
眾人伴著馬蹄聲進了城,許平安也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城內的秩序井然跟異樣和平。
他沒有立刻開口向別人詢問什麼,而是自己默默去看去聽。
看了一路聽了一路,許平安心裡對葉氏的作風總算多少有了些了解。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一點煽情,但他發現,葉氏確實配得上義軍的那個「義」字。
他們是真的在替天行道,鏟奸除惡,救百姓於水火,而不是像其他義軍那樣,每一次打了勝仗都跟土匪進城似的,專撿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欺負。
而且他還發現,葉安瀾對治下百姓並不是一味地寬容仁厚,她可以拿出大批糧食賑濟災民,可以展露醫術救死扶傷,可以頒布政令惠民利民,但她也可以嚴懲任何一個違法亂紀之徒,讓他們再不敢作奸犯科。
災民里那些橫行慣了,不服管、擾民、貪得無厭的,她麾下將士會在第一時間把他們通通抓起來。
用那些巡城將士的話說,流民可憐是可憐,但不能因為你可憐,你就肆無忌憚的傷害他人。
那些想要接受葉氏庇護的流民,葉安瀾給他們定了三條規矩,第一,不准燒殺擄掠,第二,不准非禮他人,第三,不准聚眾鬧事,違者,殺無赦!
亂世用重典,給想要踏實過日子的百姓最大程度的庇護,這是葉安瀾的兩條基本原則。
他們穿過空無一人的主街,來到曾經屬於許將軍的那座府邸。
作為鄆城名義上的一把手,許將軍的府邸占地遼闊,但裡面卻比吳副將的府邸簡陋很多。
一來他需要避其鋒芒,免得吳副將那個實際掌權者看到他的府邸心裡不舒服,二來他家人不在身邊,仕途又不順暢,他也確實沒那個心思好好收拾。
此時葉安瀾他們要用此處暫時落腳,許將軍反而有些為自己空蕩蕩的府邸尷尬窘迫了。
他硬著頭皮把葉安瀾等人讓進府里,「家中只我一人,我又是個粗人,府中難免簡陋,委屈主公和各位同袍了。」
葉安瀾倒是反過來同情了一把許平安,他這驢糞蛋子表面光的府邸,還真是完美反映出了他的真實處境_(:з」∠)_
第308章 謝淵急信
在許將軍府稍作休整,等來她麾下大將姚准之後,葉安瀾帶著她的眾多親衛一起返回蒙山那邊。
還需養傷起碼三個月的許平安被她留在了鄆城,和他一起的,還有隨著姚准大軍一起過來的許平安的家眷。
他們提心弔膽了這麼多天,私心裡還以為自己再也沒命見到許平安了,卻不料土匪一樣擄走他們的葉氏,居然真的兌現了他們許下的承諾。
許平安在見到家裡人時,心情同樣十分複雜,只不過他想的卻是,他的這位新主公,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怕他再次反水呢。
他不知道的是,葉安瀾對他看似離譜的信任,其實全都源於葉安瀾對拿捏他這件事的強大自信。
除了明面上進駐鄆城的大軍,葉安瀾在鄆城還有好多埋藏極深的眼線,許平安要是真敢在葉安瀾離開之後就反水,葉安瀾立馬就能下個命令讓人把他給殺了。
雖說付時雨等人武功遠不如葉安瀾好,但如果是以有心算無心,他們要殺許平安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
更別提,葉安瀾還把姚准和他的嫡系部隊也給派過來了。
姚准雖然看著虎,但實際上卻也是個粗中有細、不失精明的。他的嫡系部隊在葉氏的系統培養、多年的戰爭磨練下,也早就已經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一支精兵。<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