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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小就被家裡人送去了醫館做學徒,奈何師父根本不是誠心收徒,除了自己的兒子,其他人誰也別想從他那裡學到任何醫術。
姚方海在醫館一待就是十餘年,他那位師父願意教他們這幾個學徒的,依然只有分辨以及炮製藥材。
萬幸姚方海是個聰明的,他的那位師父教三遍五遍,他自己的兒子都還是一知半解,姚方海卻已經默默把自己師父講述的內容記在了心上。
然而他畢竟只是偷聽、偷學的,沒有系統的背過書,更沒有在師長的監督之下上過手。
等到他那位師父過世,他師父的兒子接手醫館又收了新的學徒,他們這些仍然沒能出師的老學徒,就都被打發出醫館自謀出路了。
他的幾位師兄弟為了能夠安安穩穩娶妻生子,離開醫館後全都直接回了鄉下老家做土郎中。
只有他這個無父無母無牽無掛的,仗著偷學來的一點醫術,開始天南海北的到處給人看病。
這些年他吃過不少苦,也遇到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危險,但他也切切實實提升了自己的醫術水平。
雖然因為居無定所,還撿了個小乞丐回來養,導致他一直沒能娶上媳婦,但姚方海一點兒也不後悔。
雖然他日常總會嫌棄姚准,但其實心裡卻是真把姚准當兒子的。
再加上他現在也算沾上兒子的光了,姚方海看姚准這個養子就更加順眼了。
「當然可以。」葉安瀾用力點頭,「不過那些書我沒帶出來,您要是想看,恐怕要辛苦一下,跑趟我們在蒙山的寨子。」
姚方海:「......你、你是土匪?(ΩДΩ)」
葉安瀾搖搖頭,「我們只是為了被這亂世逼得走投無路的一群流民。」
姚方海: ̄□ ̄||我信了你的邪!誰家的流民,武器盔甲戰馬一樣不缺?
葉安瀾看出了姚方海的真實想法,她笑著解釋,「我們養兵也好,收攏周邊三縣也罷,為的都只是自保而已。畢竟這年頭,你手裡沒有刀,那等待你的就只能是任人魚肉。」
姚方海臉色緩和幾分。確實如葉安瀾所說,如今的這世道,作為弱勢群體的老百姓,想求一份安穩都不行。
他看一眼姚准,姚准對他微一頷首。
姚方海猶豫片刻,最終到底還是沒能抵抗住醫書對他的巨大誘惑,「老頭子去!」
反正他的混帳兒子是真心投效,沒有再反水的意思,那他個身無長物的糟老頭子還怕啥?
「那就有勞您先在臨沂暫住幾日。什麼時候我們打下費縣,我就讓姚准送您上山。」
葉安瀾說著,伸手一指姚方海用來和她交易的那一包袱草藥,「我就先失陪了,為了早日攻下費縣,我得先去準備一些或許能夠用上的藥粉。」
姚方海原本想說「我也去幫忙」,可想到葉安瀾如果配藥,必然就會用到那些他還沒有見識過的、屬於葉安瀾的獨門藥方,為了不犯行規,老爺子默默坐回原位,強忍著心裡的好奇,心不在焉的開始吃點心、喝茶水。
根本沒有古人那種敝帚自珍意識的葉安瀾可不知道老爺子心裡轉了這麼多念頭,她沒有提出讓老爺子給自己幫忙,完全是因為出於對和兒子久別重逢的老人家的體貼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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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費縣仍然有些殘破的城牆外,分別穿了一身補丁摞補丁粗布麻衣的葉安瀾、楊小桃、文六娘等一行五十三人,和隊伍里其他或是小聲啜泣,或是面如死灰的大姑娘、小媳婦一起,被出來搜刮財物、強搶民女的一小撮義軍推搡著,光明正大進了費縣的東城門。
她們是被斥候聯繫上的降兵「抓」來的,兩撥人甫一碰面,葉安瀾就給了那些降兵不少加過料的酒。
這些酒降兵們當然是沒資格喝的,他們剛把女人、美酒帶到城門口,守在城門口坐等搶功的那一小撮義軍,就乾脆利落的直接把他們帶回來的女人和美酒給搶走了。
降兵們努力擺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裡實際上卻很為此次行動的成敗憂心。
這份憂心從他們見到葉安瀾等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存在著,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寄予厚望的另外一支義軍,居然會把一群女人當成殺手鐧。
雖然這群女人看著都像是練過一點功夫的,但女人嘛,再練過,身手又能厲害到哪裡去?
如果不是對方還帶來了整整一千精兵,後面又給了他們不少加料的酒,讓他們設法把酒送到城內,他們都想直接跟這群不靠譜的傢伙拍桌子了。
這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他們以為的加料的酒,其實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陰招兒。
真正能讓費縣百姓重新過上好日子的,其實正是那五十多個不被他們放在眼裡的女兵。
這些女兵都是葉安瀾挑出來的女子護衛隊裡身手最好的,再加上堪稱大殺器的葉安瀾、楊小桃和文六娘,她們的戰鬥力,一點兒不比尋常的五百義軍差。
第167章 好人助攻
長而寂靜的蕭索街面上,葉安瀾她們被推搡著緩緩前行。
那些真正的普通小姑娘被她們包圍在隊伍最中央,以葉安瀾為首的一眾女兵則是默契地在最外圈形成了一道嚴密屏障。
她們袖袋裡都藏著藥粉,被衣衫遮住的大腿上還綁著匕首或者短刀。
「頭兒,這次咱們可是立大功了!」看著眼前的近百個大姑娘小媳婦兒,一個滿嘴齙牙的中年義軍一臉猥瑣的搓了搓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