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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號稱自己有十萬大軍的王侯或者將領,手底下真正能打仗的兵卒,其實也就只有大概兩三萬的樣子。
剩下的七八萬,去掉為了面子或者聲勢虛報的兩三萬,剩下的四五萬,其實都是被臨時招募過來的注水兵。
這些注水兵莫說是接受系統訓練了,他們連盔甲和武器都分發不到,只能穿著自己的舊衣裳,空手,或者隨便拎一根棍子、樹枝啥的,烏泱泱跟在占比極少的正規軍後。
這些以青壯年為主,偶爾也會摻雜老人、婦人和半大孩子的注水兵,任何一個將領都不會指望他們發揮和正規軍一樣的重要作用。
他們的存在意義,就只是單純的壯聲勢和當炮灰。
這些人,在己方的正規軍勢如破竹時,他們能跟在後面撿撿漏,嚇唬嚇唬潰敗的敵軍,可一旦己方的正規軍受挫、潰敗,那這些人絕對跑得比兔子還快。
第94章 大局已定
李璟之前看到那些騎馬的人,一點兒也不把那些步兵當同伴,他們不僅因為對方跟在馬後被迫吃灰哈哈大笑,而且還動不動就因為有些人跑得太慢而特意繞到後面,揚起馬鞭抽打對方。
而那些被欺負的步兵卻一直逆來順受,騎兵們故意讓他們吃灰,他們不敢不聽,體力實在跟不上的,更是被抽的鮮血淋漓也不敢表現出哪怕一絲絲怨懟。
地位如此懸殊,說他們是同袍,李璟是不相信的。
再加上據他觀察,後面的那些步兵,別說會個三招兩式了,他們連跑步行軍的基本技巧都一竅不通,顯然是沒有經受過系統訓練的。
這種人你就算給了他刀槍棍棒,他也發揮不出這些武器的應有威力。
也就是說,論戰鬥力,這些跑著過來的青壯年根本就比不上葉安瀾這邊的護衛隊。
那麼他們需要重點針對的,可不就只剩那些騎馬的義軍了麼。
他彎弓搭箭,射出掛著藥包的箭矢,負責配合他的長安立刻也緊跟著射出幾支箭矢。
除了他們這對主僕,楊小桃、鄭豐收、魏禎、慶忌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沒一會兒,李璟、鄭豐收、魏禎射出的箭就被後發先至的箭矢追上,箭上懸著的藥包被刺穿,藥粉在風的作用下四散開來,騎馬的那些義軍或多或少都吸進了一些散落下來的各色粉末。
中年義軍頭目看到自己的心腹下屬被葉安瀾用「卑鄙手段」折騰的人仰馬翻,氣得拼著自己受傷也要擺脫葉安瀾的轄制。
他用左手攥住葉安瀾的刀刃,用力把刀刃往遠離自己脖子的方向推。
他推了一下沒推動,下意識就又加了三分力道,然而那刀卻還是穩穩架在原位。
他咬著牙,把自己的全部力氣都集中在了握著刀刃的那隻左手上,奈何那刀卻還是紋絲不動,穩的就和長在了他脖頸旁邊似的。
「你!無恥小兒!卑鄙下作!」手都被劃破流出鮮血了,那該死的刀卻一點兒沒有被他推開的意思,中年義軍頭目既憤怒又絕望,他青筋暴突,大聲罵著葉安瀾,「戰場之上居然靠著下藥取勝,你這無恥小兒到底還講不講武德?!」
葉安瀾又想沖他翻白眼兒了,「給人扣大帽子上癮了是吧?我就不講武德你能咋的?有本事你跳起來給我一刀啊!」
中年義軍頭目被葉安瀾氣得渾身顫抖——當他不想嗎?要不是這無恥小兒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至於老老實實跪在這兒跟這無恥小兒打嘴架嗎?
葉安瀾似是看穿了中年義軍頭目的心理活動,她冷嗤一聲,這中年義軍頭目之所以一動不敢動,也不吩咐他的那些下屬即使撤退,說白了不就是怕死嘛。
人都怕死,怕死不是什麼值得鄙視的事兒,但像中年義軍頭目這樣,一邊口口聲聲要別人為他們兄弟的「大義」拋頭顱灑熱血,一邊自己卻又惜命的很,到了關鍵時刻寧願全軍覆沒也不捨得讓自己冒一些風險的人,葉安瀾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全方位無死角對他進行嘲諷和鄙視。
如果不是他貪心,都已經受制於人了,卻還不肯乖乖放他們通過,非要磨磨唧唧給葉安瀾扣大帽子,試圖通過這種方式逼得葉安瀾只能加入他們,葉安瀾也不會小嘴兒叭叭不停放毒,挖苦的他三屍神暴跳,非要在這種時候放狠話,說什麼絕不放過葉安瀾。
如果他沒有說這種話,葉安瀾也不會放棄之前的計劃,轉而示意李璟他們驟然發難,寧願浪費藥粉也要選擇強行突破。
現在就不更不用說了,這中年義軍頭目的心腹下屬都已經被葉安瀾他們坑的一臉血了,這中年義軍頭目還不是依然只敢嘴上放兩句狠話。
別說是設法幫助他的那些可憐下屬了,他甚至連命令還沒失去意識的下屬撤退都不樂意。
「哎,我說。」葉安瀾踢了一腳那中年義軍頭目,「照你那個大義為先的邏輯,你現在不是應該命令他們立刻撤走,暫且保存實力嗎?我也沒有堵著你的嘴不讓你說話呀,你怎麼還不下令讓他們趕緊逃跑呀?」
對中年義軍頭目心腹下屬的圍剿有李璟代為指揮,後面的那些步兵又確實如李璟所料,己方一旦失利就頓時嚇得只剩下了逃跑本能,眼看著大局已定,葉安瀾心情頓時變得格外放鬆。她很有閒心的挖苦起了中年義軍頭目——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
「你說話呀!總不能一到了別人身上,你就要求人家犧牲、奉獻、有覺悟、以大局為先,一到了你自己,你就只想著怎麼保命、撈好處、享受特權、犧牲別人成全自己吧?不是我說,你這雙標的也太明顯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