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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他還有個醫術相當不錯的養父一直跟在身邊保駕護航,等閒人要想算計他,那難度簡直可以說是地獄級別的了。
至於韓氏那邊會不會一怒之下發兵攻打鄆城,他們倒是很想這樣做,可問題是,現在他們的地盤上正在鬧旱災,大片大片的土地顆粒無收,越來越多的百姓淪為流民,他們現在根本分身乏術。
別說是主動出兵攻打葉氏了,他們現在都恨不能求神拜佛,祈禱葉氏千萬別打他們了。
形勢如此,葉安瀾是一點兒也不擔心被她留在鄆城的那些葉家軍。
她帶著自己的親衛,曉行夜宿返回蒙山,結果走到半路時,她就收到了來自謝淵那邊的一封長信。
信是謝淵讓人八百里加急送過來的,他在信上說,他打算派人給定北軍將士緊急運送一批軍需物資,可他手頭卻沒有足夠的存貨可以拿出來送人,所以就想先問葉安瀾挪借一批她備用的糧草軍械。
在信的末尾,謝淵還附了一張詳細清單,清單上的物資種類、數量都十分之多。
葉安瀾翻到最後看了看那張清單,然後又翻回前面重新讀了一遍謝淵想給定北軍送東西的緣由所在。
據謝淵說,定北軍的十餘萬將士已經有兩年多沒有領到過朝廷的軍餉、軍糧、軍械了。
雖說之前他們的軍需物資也曾被層層剋扣,但沒有給和給的少,這是絕對的兩回事。
謝淵在信上說,據他調查,最近這兩年多的軍需物資,全部都是定北軍統帥、威平侯白慶之在拿自己的私產填補。
他是世襲罔替的威平侯,他們這一支傳承至今,包括他在內已經出了一共七任侯爺。
第一任威平侯是靠著在戰場上屢立功勳最終得以封侯的,第三任威平侯則是在三世而止的爵位前面,用彪炳戰功新添了「世襲罔替」這四個字。
此後的威平侯,遵祖訓韜光養晦,開始了大功沒有、小功不斷的守邊生涯,用白氏子弟的性命和鮮血,牢牢捍衛著北方邊境。
七代下來,白家因為作戰斬獲和皇家賞賜,積攢下了大量財富。
或許是為了讓白家更加盡心的守衛北境,皇家賞賜給白家的產業,除了京中的府邸和少量田地、鋪面,其他基本全都集中在北境幾州。
數百年經營下來,白家在北境已經稱得上是一方豪強。
若非如此,白家也支撐不了十萬餘大軍兩年多的人吃馬嚼、軍械損耗。
謝淵毫不吝嗇筆墨,在信中用很長的篇幅表達了他對白家、對定北軍的欽佩以及敬仰。
這還是葉安瀾第一次聽他這般盛讚一個人、一支軍隊,不過她倒是很能對謝淵的心情感同身受。
和謝淵一樣,她也十分欽佩這種明明手握重兵,但卻一心對抗外族,沒有參與逐鹿天下這件大事兒的守邊武將。
比起已經打成一鍋粥的各路義軍,以及一心只想苟起來獨善其身的她自己,葉安瀾覺得,白慶之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或缺的那種能人。
用謝淵的話說就是,「就算我死了,白慶之也不能死,就算謝家軍的軍旗倒了,定北軍的軍旗也不能倒。」
當然,謝淵並不是真的打算立刻代替白慶之去死,現在北境那邊的局勢也還沒有嚴峻到必須在謝家軍和定北軍之間二選一的那種地步。
謝淵這麼說,只是想要藉此強調定北軍的重要性,想讓葉安瀾看到他支援定北軍的決心。
兩年多的不斷貼補,已經耗光了白家幾代人數百年來積攢的大半家財,剩下的一小半因為都在京城,白慶之也沒辦法拿過來用。
如今定北軍不僅軍械、盔甲、戰馬嚴重不足,甚至就連軍糧都已經開始有計劃地進行節約。
倒不是白慶之不會當家,沒有提前籌備足夠的軍糧,他們只是沒辦法在自己吃飽肚子的情況下,眼睜睜看著無路可走,只能湧入北境的老百姓活活餓死。
因為分了不少軍糧賑濟百姓,定北軍如今幾乎每天都是餓著肚子在守邊的。
眼看著秋糧還有一個多月就要下來了,每到此時就會南下劫掠的胡人也已經枕戈待旦、厲兵秣馬,身為定北軍統帥的白慶之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在過去的半個多月里連發數道急報給龜縮一角的朝廷,希望能夠得到朝廷的支援。
然而所有急報都如石沉大海,白慶之無奈之下,決定冒著被朝廷遷怒的風險,厚顏跟周邊的義軍勢力借糧渡過難關。
他找了三家,這三家卻誰也不肯真正為了北境將士出錢出力。
他們不想得罪白慶之,但也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囤積的糧草軍械白白送給白慶之,於是就都一邊哭窮,一邊跟打發叫花子似的,意思意思的給了一點東西給白慶之。
第309章 傾力相助
白慶之很想有骨氣的拂袖而去,可想到那些為了守邊拋頭顱、灑熱血,結果卻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的定北軍將士,白慶之的骨氣頓時悉數化作無奈。
他讓人把那三家送來打發叫花子的杯水車薪收入庫房,然後又派了使者去跟距離北境更遠的其他義軍勢力求援。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求援信使還在路上,謝淵就已經因為線人傳回的消息,開始為他籌備各種軍需物資了。
謝淵是個很有遠見的人,雖然他還沒有成功奪得這天下,但他卻一直以一個明君的標準在要求自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