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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曇趴在桌上,一手拄著下巴,一手轉著筆,對於洲說道:「於洲,你為什麼要和周思淼做朋友呢,他家裡沒錢,學習也不如你好,還天天借你的筆記,總是要你給他講題。」
於洲正在看一篇英語散文,手裡拿著一隻紅筆做標註,但是許曇知道他在聽,因為於洲的頭往他這邊側了一小下,雖然弧度很小,不易察覺。
「和窮人做朋友是沒有必要的,他什麼資源都不能給你,沒法和你資源互換。」
「沒錢也算了,腦子也一般,見識也少,這種人啊,只有你幫他的份,尤其是這種心思敏感的人,你還得顧及他的自尊心,昨天那道函數題你給他講了兩遍他都沒聽明白。」
於洲把手裡的紅筆扔在地上,語氣淡淡地說道:「筆掉地上了,幫我撿一下。」
「噢。」
許曇彎下腰去撿地上的紅筆。
那支筆就掉在於洲的腳旁,許曇正伸著手去撿筆,一隻有力的大手卻突然從背後把他一按。
許曇的腰一塌,大頭朝下跌在於洲的腿上。
於洲把許曇死死地按在腿上,拿出筆筒里的不鏽鋼格尺對著許曇屁股就是狠狠一下子。
許曇趴在於洲腿上掙扎,他掙扎不過,狠狠地掐住了於洲的大腿,氣憤地說道:「於洲你為什麼打我!」
於洲的聲音冷冷的:「你真的很傲慢,但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有你那些優越條件。」
他鬆開了許曇,許曇氣得全身發抖,臉和脖子都被氣紅了,他惡狠狠地瞪了於洲一樣,眼淚又在發紅的眼眶裡打著轉轉。
第12章 校園12
屁股火辣辣的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許曇一直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以前於洲收拾他,都是他惹到於洲了,於洲個子比他高,力氣比他大,就像自然界裡的野獸遇見更強大的野獸,被剝削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現在他看見於洲就像老鼠見了貓,每天戰戰兢兢夾著尾巴做人,而且他每天都安分守己,他們也相安無事地做了一個星期的同桌。
可是為什麼於洲還要打他!
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麼,周思淼就是他說的那樣,又窮性格又懦弱,沒有見識還自卑敏感,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得不到任何好處。
許曇覺得自己沒有錯。
但是於洲手裡有他的把柄,怎麼欺負自己,自己都要默默地忍著。
他咬著下嘴唇紅著眼睛翻開錯題本,拿著自動鉛筆在上面劃拉了兩下。
力氣用得太大,筆芯一下子折了,又按了兩下自動鉛筆,發現沒鉛芯了,許曇繼續忍著眼淚拿出一盒自動筆鉛芯。
扒開鉛芯的蓋子,拿出一根鉛芯,拔掉自動筆上的筆蓋,把鉛芯往自動筆里放。
可是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許曇根本看不清,細細的鉛芯碰到筆殼,立刻折斷了。
許曇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地拿起鉛芯盒,又拿出一根鉛芯,他根本看不清,很努力地試圖把眼淚憋回去。
但是沒有用,怎麼憋都憋不回去,鉛芯又碰到了筆殼,又折斷了。
嘩啦一聲,許曇把一盒鉛芯都揚了。
他還試圖折斷這根討厭的自動鉛筆,奈何這隻價格500多的進口鉛筆的質量實在過關,別說折斷了,連彎都沒彎一下。
怎麼連一隻自動鉛筆也要和他作對!
這下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從眼眶裡滾落下來,啪地一下摔在錯題本上面。
怎麼連眼淚也要和他作對,居然沒經過他的同意就從眼眶裡掉下來了。
許曇狠狠地把手裡的自動鉛筆摔在地上,趴在書桌上,連埋在手臂里,放肆地流眼淚。
於洲手裡那根給英語散文做標註的紅筆已經在一個單詞下面頓了很久,他這根紅筆是在並夕夕上面買的,一塊錢四根,裡面的墨水質量不怎麼樣,很容易在紙張上洇開。
現在洇開的墨水已經糊住了那個單詞,他低頭看了一眼,把紅筆蓋上蓋子放在桌上,轉過頭看著趴在書桌上的許曇。
他把整張臉都埋在了胳膊里,脊背一抽一抽的。
於洲盯著許曇的耳朵,那雙耳朵已經全紅了,許曇每次哭都會全身發紅,皮膚紅得越厲害,代表他哭得越慘。
於洲看了一眼那雙耳朵的顏色,沉默了一會後抬起手捏了捏山根,遇見許曇之後他這個作越來越頻繁,頭疼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學神並不是萬能的,於洲不太擅長處理人際關係。
看見許曇哭得這麼慘,於洲的心裏面也很愧疚,他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不鏽鋼格尺,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他低下頭,抬起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眼神隨意地往地面上一瞥,就看見那隻被許曇扔掉的自動鉛筆,那隻透明的自動鉛筆就躺在他的腳邊,於洲彎腰把它撿了起來。
許曇的書桌上全是散落的自動筆鉛芯,那隻盒子被他扔在筆筒旁,於洲搖搖頭,伸出手拿起了鉛芯盒子,把桌上散落的鉛芯重新裝在盒子裡面。
放學鈴聲響起,班上的同學們嘩啦啦地沖向門口,像一隻只出籠的鳥。
班上還有兩個人沒走,是許曇原來的小跟班,一個是周然,一個是孫饒。
說實話,比起一肚子壞水很懂偽裝的許曇,還是這兩人更令於洲感到討厭,他的好朋友譚樹就是因為這兩個混蛋才得了抑鬱症,最後轉學離開了這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