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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盼著當個流芳千古的好皇帝,將來江山穩固了,我就把皇位傳給酈途,然後和大人歸隱田園,做一對神仙眷侶。」
又過了小半年,被關在豬圈裡的皇甫泓受不了了這種行屍走肉毫無尊嚴的生活,便讓看管他的太監給酈築曇帶話。
酈築曇問面前跪著回話的太監:「他都說了些什麼?」
太監說道:「皇甫泓說他知道長生不好的秘密,如果他將秘密告訴皇上,還希望皇上能給他一個痛快體面的死法。」
歷代帝王誰沒想過長生不老,晚年沉迷修仙的帝王大有人在,酈築曇沉吟片刻,讓讓人將豬圈裡的皇甫泓洗刷乾淨送到這來問話。
皇甫泓的下肢已經腐爛生瘡,他這些日子簡直是度日如年,把有關長生的秘密說完之後,酈築曇便讓太監給他準備了一杯毒酒送他歸西。
晚上於洲從宮外回來,酈築曇便把長生的秘密和於洲說了。
「皇甫泓說湟川寶藏里有長生不老藥。」
於洲卻沒半點驚訝的樣子,語氣淡淡地說道:「長生又有何用,只不過是無邊的孤寂。」
酈築曇勾唇一笑,說道:「一個人的長生自然是無邊的孤寂,我曾說想和大人做一對神仙眷侶,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於洲看著他:「所以你派人去尋找湟川寶藏了?」
酈築曇點點頭,於洲嘆了一聲:「湟川寶藏機關重重,你派去的人手不知道要折損多少,左右我閒著無事,便替你去上一趟吧。」
「啊這......」
酈築曇大驚失色:「大人,你若傷了可怎生是好?」
於洲摸了摸他的腦袋:「莫要擔憂,我不會有事的。」
於洲平時都聽酈築曇的,可是自己一旦決定要做某件事,那是一定要去做的。
酈築曇心裡頓時懊惱不已,縱然千般不舍,於洲還是帶著一批人手去了湟川。
整整過了半年,於洲才從湟川回到汴京,他帶回了大批奇珍異寶,其中最重要的還是用玉匣盛裝的長生不老藥。
酈築曇抖著手打開了玉匣,裡面只有一顆血紅色的丸藥。
他的臉色頓時變了:「怎麼只有一顆?」
於洲說道:「長生不老藥其實是鋒鏑王朝鑄劍時留下的殘渣,為了鑄造戰無不勝的魔劍,鋒鏑王朝的皇室血脈以自身血肉為爐,生祭了魔劍。」
酈築曇合上玉匣,呆呆地看著於洲。
於洲臉上浮現幾分傷感:「鋒鏑王朝的皇室都是世間罕見的陽火體質,血氣充盈壽命自然長久,所謂的長生不老藥,不過是鋒鏑王朝的皇族血肉凝練出的精華罷了。」
於洲是陽火體質,身上的兩把佩劍正是當初鋒鏑王朝鑄造的其中兩把魔劍。
他又對湟川寶藏了如指掌,甚至能道出長生不老藥的來源,他的身份在酈築曇眼裡已經十分明了了。
酈築曇心中大為悲慟,於洲卻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秘密既然被人知曉,那邊不是秘密了,你把這藥丸吃了吧。」
酈築曇眸中蘊淚:「一個人的長生有什麼意思,我和大人自當是生同衾死同穴。」
他擦拭了一下眼淚,啞聲說道:「況且這是大人的同族,我怎可啖其血肉。」
於洲嘆了口氣:「這藥丸若是存留於世,將來不知道還要惹來多少紛爭,又要有多少人為喪命,鋒鏑皇室向來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人死如燈滅,軀體魂魄早晚要歸於天地之間,你無須為此困擾。」
他把玉匣中的紅丸遞給酈築曇,酈築曇將紅丸一分為二,說道:「那我便和大人一人一半。」
於洲看著他:「你可要想好,這藥丸的藥力只供一人長生,若是藥力折半,只能夠延年益壽永葆青春。」
酈築曇嫣然一笑:「這便足夠了。」
「這樣也好。」於洲倒了兩盞酒,將半顆紅丸放在酒盞中。
「我們還未飲過合卺酒,如今這兩盞酒,便當是成全我們的夫妻之禮了。」
於洲舉起杯:「我願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酈築曇舉杯笑道:「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第50章 前塵1
宣德十二年,酈築曇和於洲微服私訪。
於洲一身粗布衣衫,頭上戴著一頂用新竹做成的斗笠,依舊做劍客打扮。
酈築曇頭戴儒巾,穿了一身天青色的布衣,手裡拿著一把梅花摺扇,一副正經的書生打扮。
兩人把當年的三千里流放路重新走了一遍,從汴京到順峰,從順峰到荊州,從荊州到南越,從南越到南嶺。
這時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酈築曇路過集市時買了一對蝴蝶風箏,他牽著風箏的線,和於洲並肩行走在山間小路上。
兩人行至山澗處,遠處的瀑布飛流直下,濺起的水霧中映射出一道美麗的彩虹,酈築曇牽著風箏,指著不遠處的那個小木屋說道:「大人你看,那是咱們的小屋。」
當年於洲建造的小木屋仍然矗立在溪流旁邊,這裡經年無人居住,木屋的牆壁和房頂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爬山虎,四周還長了一圈不知名的粉色小花。
於洲說道:「自然意趣,倒是頗為清幽雅致。」
話音剛落,一隻毛絨絨的狐狸腦袋突然從半開著的木門裡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