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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沒收錢,既然不是利益交換,那你就是在同情我!在可憐我!」
許曇的聲音抬高了八個調,內心的怒火都快從鼻孔和耳朵里噴出來了,他的氣得胸膛顫抖,指尖發麻,呼吸急促:「難道我不應該興師問罪麼,不管你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還是怎樣,我都不需要你的同情。」
「而且你憑什麼逞英雄,你有什麼資格同情我,你不心疼心疼你自己,倒是同情起我這個錦衣玉食的富二代了。」
他露出一個冷笑,抬起了下巴看著於洲:「你就不覺得你這種聖母的樣子特別可笑麼!」
換做以前於洲這會估計都要氣死了,但是這麼多天的相處,他早就知道許曇是個什麼破樣。
他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握住門把手把門一關。
哐當一聲,憤怒的快要螺旋升天的許曇就這麼被他關在了門外,堅定的門板差點撞歪他的鼻子。
他更生氣了。
他握緊拳頭,開始瘋狂砸門。
咚!咚!咚!
哐!哐!哐!
相鄰的廚房都跟著震了震,坐在飯桌前的的於洲夾了一塊排骨,家裡的門還在震天響,他無語至極地放下筷子,目光在廚房裡巡視一圈,拿起了牆上掛著的不鏽鋼鍋鏟,放在手裡掂了掂,拎著鍋鏟大步走出廚房。
許曇砸了有一分鐘,門再一次被打開了,於洲伸出手臂握著許曇的胳膊往前一拽,就像提溜小雞崽似的把許曇拽進了門裡。
許曇只見一個明晃晃的東西在眼前一閃而過,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鬼東西,屁股就狠狠地挨了兩下。
一股鈍痛襲來,許曇疼得直哆嗦。
於洲冷聲說道:「許曇,你鬧夠了沒有?」
許曇咬著嘴唇別開頭,猛地甩開了於洲的手,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小黃鴨地墊上捂住臉,眼淚噼里啪啦地從他的指縫裡砸下來。
他哭泣的間隙還不忘透過指縫往於洲那看了一眼,淚眼朦朧中看清於洲手裡拎著的是什麼東西後更來氣了。
那居然是一把明晃晃的鍋鏟!
許曇一哭,於洲就頭疼,他覺得許曇簡直比隔壁王叔家的小白狗還能哭,整天嗚嗚嗚嚶嚶嚶,說不上哪來那麼多眼淚。
擼起袖子正要把許曇從地墊上拽起來,結果手一伸過去,居然嚇得許曇往後一縮。
許曇嚇得連哭都忘了,後背貼著門,一雙狐狸眼露出了弱小無助的眼神,驚恐地看著於洲手裡的鍋鏟。
於洲捏了捏山根,把鍋鏟扔到一邊,伸手把許曇從地墊上拉了起來,他看著許曇哭成花貓的臉,冷著臉說道:「哭夠了就去洗手間洗臉。」
「知道了。」許曇喪喪的,聲音帶著厚重的鼻音,瞪了於洲一眼就跑去了洗手間。
於洲繼續回到廚房吃排骨。
許曇在洗手間裡洗完了臉,對著鏡子左照右照,還拿起於洲的梳子梳了一下頭髮。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到於洲面前就總是智商下降,鬧了一通被於洲拿著鍋鏟揍了兩下,他也覺得非常丟臉,但是一想想他還在於洲面前尿過褲子.....
算了算了!
人的承受能力是會變強的,他現在的心態已經好多了。
許曇看了看鏡子裡明眸皓齒的小青年,抬手整了整襯衫的衣領,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磨蹭了半天才把洗手間的玻璃門打開一條縫,探出腦袋左看右看。
糖醋排骨的香氣從廚房裡飄過來,許曇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兩聲。
他放輕腳步走進廚房,拉出了椅子,坐姿端正地坐在於洲對面。
他清清嗓子,組織好語言開口:「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對。」
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許曇居然也會認錯。
於洲詫異地抬起頭,許曇又清清嗓子,對於洲說道:「但是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啊!」
噢。
原來等著在這倒打一耙。
他振振有詞,仿佛很有道理的樣子:「你說你,一言不合就動手,動手就動手,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打麼,你總打那裡,我真的很傷自尊。」
於洲:「我手勁大。」
許曇『切』了一聲,有幾分不屑:「能有多大。」
於洲回想了一下過往的戰績:「小學打架,把一個人的腿踢骨折了。」
許曇:「啊?」
於洲又回想了一下:「初中打架,打斷了別人三根肋骨,還有一個人的手臂被我拽脫臼了。」
許曇:「啊?」
於洲繼續回想了一下:「高一那年有人搶我爺爺的錢,被我打掉了八顆牙齒。」
許曇:「啊?」
於洲:「然後賠了一些醫藥費,我和我爺爺吃了一個星期的榨菜,以後就再沒打過架了。」
許曇已經震驚了:「那你小學和初中為什麼打架?」
於洲言簡意賅地說道:「情感糾紛。」
許曇看了於洲那張找不出任何缺點的臉,懂了。
「但是,那你也不應該動手啊,你就不能和我講道理麼?」
於洲白了他一眼,冷笑:「你會聽?」
許曇:「......」
好在他也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立刻心虛地移開目光,終於安靜下來了。
於洲夾了一塊排骨,他吐出了一塊骨頭,抬頭看了他一眼,客套地說道:「要不要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