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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將他氣運奪走。
他本來就是一個霉運纏身的人,若是氣運再被奪走,搞不好期末考試的時候買一百盒筆都找不到一支能順利出墨的。
可是曲曇的實力太強,和他硬碰硬只會以卵擊石,落得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曲曇的那個男朋友心術不正,淨想著奪別人氣運化為己用,於洲並不想讓這種小人陰謀得逞。
於洲一邊往床榻上鋪床單,一邊冷靜地思考著對策。
生死存亡之際,既然對方卑鄙無恥,那麼他也不必遵守道德底線。
既然曲曇對男朋友無底線的縱容,那讓曲曇換個男朋友就好了。
戀愛腦還得用愛情來治。
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了。
曲曇和那個男朋友之間並不是鐵板一塊。
在此之前,於洲是一個對待感情十分慎重的人,正是因為慎重,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如今第一次認真思考如何追求一個男人,居然是在這種絕境求生的情況下。
這神奇的命運啊。
於洲是一個行動力非常強大的人,他一旦決定要做某件事,就會立刻在腦子裡列好計劃,然後馬上執行。
於是於洲從書架上拿了一本佛經去找曲曇。
於洲住在偏僻的小院裡,曲曇住的地方則非常寬敞,而且清幽雅致,有花有草有魚有貓,還有一個十分貌美的戀愛腦鬼王。
曲曇正坐在池子旁,看著池子裡游來游去,你儂我儂的一頓鴛鴦。
他穿著於洲給他買的那套白色亞麻唐裝,領口的盤扣解開了一顆,露出一小片細膩如瓷的肌膚,坐在池邊仰頭看著於洲。
「你怎麼來了?」
於洲拿出佛經,翻開第一頁,赫然是大名鼎鼎的《大悲咒》。
他坐在池邊,和曲曇隔了一個人的距離,手捧著佛經說道:「這佛經里有許多字比較生僻,我不認識,還請你多多指教。」
曲曇低下頭,那佛經上的文字和現代文字不同,對于于洲這個學習簡體字的現代人來說,閱讀起來確實有些困難。
他的情郎就飽讀詩書,受到情郎的影響,曲曇喜歡一心向學的人。
「你念幾句讓我聽聽。」
於洲便對著佛經磕磕絆絆地念起了《大悲咒》,曲曇認真聽著,時不時找出幾處他讀錯的地方。
這一指教就是一個小時。
一人一鬼也越坐越近,原本中間隔著一人的距離,一小時後已經貼在了一塊,一起低頭看著佛經。
當於洲能順利熟讀《大悲咒》後,曲曇微微一側頭,便對上了於洲的眼睛。
於洲有一雙桃花眼,這原本是風流多情的眼睛,可於洲氣質冷漠,平時的眼神也總是淡淡然的樣子,透著一股看淡塵世的厭倦和疏離。
然而一旦這雙眼睛認真的看一下某個人,那這個人的心跳往往會漏上一拍。
沒有人能拒絕美貌帶來的衝擊。
畢竟美貌這種東西是客觀存在的,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千年之前,曲曇和情郎在一起的時候因為眼盲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從別人口中知道情郎的相貌驚為天人。
如蒼穹冷月,如高山之雪。
是凜若冰雪,是玉山傾倒。
待他修成雙目找到鄭池,雖然鄭池長的英俊,在人群中也算很醒目的存在,可還是令曲曇感到些許失望。
那只是俗世里平平常常的英俊,和天下千千萬萬英俊的男人一樣。
曲曇並不是一個貪圖美色的人,最令曲曇感到惆悵的,還是情郎變了性子,行事作風和以前大相逕庭。
可即便如此,他早已對情郎情根深種生生世世非他不可,眼裡和心裡再容不下別的人了,又豈能因為情郎和想像中不一樣而不再愛他了呢。
可是於洲他......
他的脾氣秉性實在和情郎太像了,就連相貌也那麼完美,甚至比曲曇想像中的樣子還要完美。
就連名字也一模一樣。
可惜,這終究不是他的情郎。
曲曇心中五味雜陳,於洲把手中的佛經合上,用從背包里拿出一本佛學著作——《妙色王求法偈》。
他翻出其中的一頁,低聲念道:「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有愛故生憂,有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如何無我無相,無欲無求。」
「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十八歲大男孩的聲音低沉動聽,讓人耳孔酥麻,心也跟著軟酥酥的。
曲曇抬手輕輕揉了揉耳朵,就聽於洲說道:「我們蒼雪山珍藏著很多佛學著作,我小時候喜歡看書,高中放暑假的時候恰巧看到這本書,當時讀完之後沒有太多感想,現在再讀一遍,心境就不同了。」
曲曇說道:「那是因為你長大了。」
於洲搖頭:「不是因為我長大了,是因為你的原因。」
曲曇一怔,於洲那雙深邃沉靜的桃花眼靜靜的看了他一會,說道:「你和你千年之前的情郎不就是如此嗎,經歷過人生八苦,卻還不能無我無相,無欲無求。」
「幾千年的時光過去了,你執念還是這麼深,我真的很好奇,你和你那位情郎之間都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