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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築曇軟著手胡亂地穿上了於洲外衫,赤著一截雪白的小腿下了床榻。
雙腳剛一沾地,他就雙膝一軟,軟綿綿地栽倒下去,於洲趕緊伸出手臂把他攬在懷裡。
酈築曇乖乖地躺在於洲懷裡,聽於洲問他冷不冷,又乖乖地搖搖腦袋:「在想皇甫泓一死,胤雪王朝就徹底亂了。」
於洲抬起一隻手掌握住了金籠的欄杆,那欄杆竟然被他捏出一個深深的指引來。
「這片土地上有過多少個王朝,恐怕是數也數不清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是該改個名字了。」
他抱著酈築曇飛向乾清殿,輕而易舉地穿過守衛從龍椅上的機關里拿出了那四卷湟川藏寶圖。
他像抱小孩一樣單手抱住了酈築曇,酈築曇摟著他的脖頸,精巧的下巴抵在於洲的腦袋上。
於洲微微側過頭,把手裡的湟川藏寶圖交給酈築曇:「拿好。」
說罷足尖點地,風一般飛掠出去。
此時已是夜幕,大雪紛飛,夜色深重。
酈築曇被於洲抱在懷裡卻並不覺得冷,他們一路飛出了皇宮,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飛進了一家衣鋪,扔了一錠銀子,拿走了一些衣物和一件白色斗篷,最後在一處酒肆前停下。
「大人,我想喝酒。」
於洲抱著他進了酒肆,他一身劍客打扮,身著布衣,頭戴斗笠,背負雙劍,懷裡卻抱著一個穿著白綢斗篷的美麗公子。
鑲著一圈兔毛的斗篷兜帽蓋住了公子的半張臉,只有水紅色的嘴唇和一截雪白的下巴露在外面。
於洲要了一壇最烈的酒,抱著酈築曇走在風雪飄揚的長街上。
酈築曇伸出一隻手接著天上的雪花,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他說道:「我第一次見大人時,也是在這樣一個大雪天。」
於洲抬頭看著天上的雪浪,「是麼,我居然不記得了。」
「因為大人喝醉了,不記得我是誰,也忘了我們的初遇。」他輕輕一笑,「但是我相信大人早晚回想起來的。」
他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大人,皇宮這會怕是已經亂了。」
於洲踩著地上厚厚的積雪,聲音在夜色中顯得分外低沉:「越亂越好,趁著群龍無首,正好從南嶺一路北上。」
酈築曇裹著身上的袍子,低聲說道:「牟子洲與我家交好,皇甫泓一死,他肯定要帶著援軍歸順於我,朝廷中的武將又多半與皇甫泓交好,牟子洲去遊說,勢必是向著我的,只要利益給得夠,他們就能為我所用。」
他掰著手指細細數著,白色斗篷上的一圈雪白兔毛蹭著他的臉,分明沒有算盤,於洲卻仿佛聽到了噼里啪啦的算盤聲。
以前覺得酈築曇著滿腹算計的樣子看了生厭,現下卻覺得有幾分可愛。
汴京繁華,夜裡燈火通明,戲樓門口的大紅燈籠掛在門前,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咿咿呀呀的婉轉唱腔從閣樓里傳來,與這夜裡的風與雪纏綿在一起。
酈築曇說道:「大人,我想去聽戲。」
戲樓人已滿,有座的坐著,沒座的站著,烏泱泱地一大片,酈築曇嘆氣:「大人,我們就在這聽一段吧。」
那戲子正唱到,「他驚人艷,絕世佳。閃一笑風流銀蠟。月明如乍,問金溪何年星漢槎?」
「金釵客寒夜來家,玉天仙人間下榻。」
酈築曇眼波流轉地瞄了於洲一眼,便掩住嘴笑了起來。
第45章 探花17
酈築曇都快醉在這婉轉悠揚的戲腔里了。
他半眯著狹長的狐眼,蜜色的眼珠上覆著一層漉漉水光,眼神似醉非醉,笑盈盈地看著於洲:「大人,你低下頭。」
於洲真的朝著他低下頭,以為酈築曇要對他說些什麼,耳朵靠近了酈築曇的嘴唇。
酈築曇朝著他勾勾手指,笑著說道:「低一點。」
於洲又把頭朝著他低下去一些。
酈築曇微微抬起頭,在於洲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柔軟的水紅色嘴唇沾著風雪的冷意,一個蜻蜓點水一觸即離的吻,卻讓於洲的身軀微微一震。
他那雙茶色的眸子看向臂彎里的酈築曇,輕聲說道:「浪蕩,輕浮。」
酈築曇笑著說道:「只對大人浪蕩,也只對大人輕浮。」
於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臂緩緩收緊,抱著酈築曇走出了戲樓。
外面的風雪更大了,酈築曇軟著手腳被於洲抵在戲樓外的高牆上,鑲著一圈兔毛的兜帽被大風吹掉,劍客熾熱而乾燥的嘴唇朝著他吻了過來。
朔風凜凜,唇舌糾纏。
酈築曇徹底融化在劍客的胸膛里。
*
位面管理員875捕捉到了一個魂魄。
管理員876歪著腦袋說道:「好怪怪,按照世界的運行法則來看,他不應該現在就死呢,怎麼也要再等幾年死在位面之子酈築曇的手裡呀。」
管理員875說道:「我們的同事也不讓人省心,好像於洲隸屬於一柱天神的管理局吧?」
管理員876點頭:「於洲是66號管理員,資歷很深。」
875看了看那團魂魄,思考了一會後說道:「只是一個小bug,及時補救就可以,我會安排他重生。」
於是皇甫泓就這樣重生了。
皇甫泓重生在他病懨懨的十三皇弟皇甫松身上。
他登基之後想方設法地弄死了他的幾個兄弟,只有皇甫松是個病秧子,平時又不爭不搶,所以才留了他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