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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過去了,六點鐘正是吃早飯的時間,因為不知道還要與外界隔絕多久以及手機什麼時候才會恢復信號,所以食物和淡水進行了重新分配。
淡水和食物還剩四五天的量,這樣坐以待斃並不是辦法,早晨八點鐘,有人提議在海島邊燃燒東西升起濃煙,吸引過路船隻的注意。
這個活計又交到了於洲和玉津琢手上,原因是他們兩個都是頂尖大學的高材生。
於洲和玉津琢有些啼笑皆非,玉津琢搭著於洲的肩膀一臉無奈地說道:「高材生怎麼了,高材生也不會放火呀!」
雖然滿臉抱怨,兩人還是去了城堡的雜物間翻找便於燃燒的東西。
這個城堡里的雜物間很大,於洲大致估算了一下,這個雜物間起碼有一百平米,一共隔開了三間屋子,一間屋子是一些廢棄的家具,另一間放置著一些工具,另一間屋子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有花瓶蠟燭和一些文具。
兩人在雜物間裡找到了廢棄的衣櫃和梳妝檯,玉津琢還在雜物間找到了兩把斧頭,一行人把廢棄的衣櫃和梳妝檯搬到城堡外面,隨後拿起斧子把這些東西劈成了碎片。
潮濕的木材點燃時會產生濃煙,於洲和玉津琢往這些東西上澆了一點海水,隨後便將它們點燃。
火苗剛剛燃起,一陣莫名其妙的風突然呼嘯而過,將木柴堆上燃起的火苗給吹滅了。
玉津琢目瞪口呆,於洲眉頭緊鎖。
身後監工的一群中年男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首富的弟弟玉流臉色尤其難看,比他臉色更難看的是站在他身旁的風水先生。
人群中有人說到:「再試一次吧。」
站在木柴堆旁的於洲點點頭,重新拿出了打火機,這時候玉流的助理拎著一桶汽油走了過來,他戴著一副金框眼鏡,模樣長得很斯文,比起秘書,他的氣質更像一位高中老師。
玉津琢說到:「周助理在哪兒找到的汽油?」
周助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是在雜物間裡翻出來的,這裡挺多雜物間呢嗎,這些古老的城堡總是有很多放置雜物的角落,還有好多好多的花窗玻璃,光線一透過來,看的人眼睛都有點花。」
他擰開汽油的蓋子,把汽油倒在了木柴上面。
有了汽油燃燒會變得非常容易,這次所有人都信心十足,只有於洲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他總覺得這個城堡就像一隻擇人而噬的巨大野獸,事情不會像眾人預想的那般順利,肯定會有意外發生。
打火機再一次點燃了木柴,因為上面已經澆了一層汽油,這次火苗蔓延的速度非常快。
可是下一秒,一陣陰冷刺骨的風呼嘯而過,狠狠地拍打在木柴堆上,將近半人高的木柴堆,被這陣邪風吹得七零八落。
下一秒,天空突然烏雲密布,海島上狂風大作。
海島突然暗了下來,狂風吹得人站立不穩,木材燃燒帶來的濃煙被狂風吹向四面八方,熏的人睜不開眼睛。
狂風更加猛烈了,像一頭正在咆哮怒吼的野獸,那些燃燒著火焰的木板被狂風卷向人群,人們紛紛慌亂躲避,時不時有人的痛呼聲響起,場面一時間極度混亂。
於洲也被狂風吹得站立不穩,踉踉蹌蹌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裹著狂風的細沙拍打在臉上,他一邊在濃煙中辨別方向,一邊躲避著被狂風吹來的木板。
飛沙走石之間,一個人突然挽住了於洲的的手臂,把他往旁邊一拽。
下一秒,一塊燃燒著火焰的厚重木板從天而降,恰恰就落在於洲剛才站立的位置。
於洲被風沙和濃煙吹得睜不開眼睛,以為身邊的人是玉津琢,就一把挽住身側之人的手臂,牽著他往城堡的方向奔跑。
海島上空電閃雷鳴,一道紫色的閃電橫貫天空,緊接著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暴雨傾盆而落,豆大的雨滴急速砸下來。
一行人烏泱泱地往城堡裡面跑,跑到城堡的拱門的大堂里,總算有了一個躲雨的地方,於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往身邊看了一眼。
下一秒,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於洲整個人僵立在原地,他還維持著抬手擦臉上雨水的動作,一雙茶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身側的面孔。
那是一張清冷的臉孔,冷白至極的膚色讓他看起來十分脆弱,臉頰上沒有多少血色,唇色也微微有些蒼白,目光幽幽的,全身泛著一股冷意,像是被幽冷迷濛的薄霧籠罩著幽魂,忽遠忽遠,捉摸不定。
見到他的第一眼時,於洲就覺得他很像自己以前在博物館裡見到過的那種名貴易碎、胚體薄薄、釉色潔白如雪的白瓷。
他也被雨淋濕了,鬢邊沾上了一些碎發,長長的睫毛也被雨水打濕成一簇一簇的,就連那雙望向於洲的眼眸也濕淋淋的。
他的模樣看起來更加脆弱了,像只被雨打濕的小小白鳥。
恍惚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於洲才找回了自己的靈魂。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該用什麼言詞形容,甚至都無法猜測自己臉上此刻的表情。
那看起來一定愚蠢極了,像一個被雷劈過的傻子。
於洲理智和鎮定早已經飛到九霄雲外,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於洲的表情卻呈現出一種可怕的冷靜和置身事外的漠然。
看到於洲的這個樣子,那雙濕淋淋的蜜色眼眸微微暗淡了一瞬,隨即很快就被冰冷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