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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刻,比起復仇,他更想讓於洲多曬曬海島上的陽光。
嘴裡的薄荷糖已經融化了一半,於洲吃到了裡面甜甜的檸檬味夾心,於洲從衣兜里掏出手機,打開照相機對準了玉曇。
照相機里出現一個黃色的對焦框,並沒有出現玉曇那張清冷漂亮的臉龐。
但是於洲還是摁下了快門,把這張照片保存在了自己的相冊里。
「其實根本拍不出來什麼的。」玉曇說道。
於洲說道:「至少相機把時間定格在這一刻,我只要看見這張照片,就會想起你此時此刻的模樣。」
「此刻的我是什麼模樣?」
玉曇眨了眨眼睛,往於洲身邊又湊近了一些,點開於洲的相冊,看著那張照片上的黃色對焦框:「變成鬼之後我再也不能照鏡子了,因為光線會穿透我的軀體,使我無法在鏡面上成像。」
於洲想了一秒就說道:「那我燒一面鏡子給你。」
他的腦子轉的太快,就連玉曇都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一身很久沒有換過的衣裳。
於洲注意到了他這個小動作,「我也可以把你的衣帽間燒給你,我記得你的衣帽間比我的臥室都大,如果那些衣服你都穿膩了,等我大學畢業後會賺很多錢,每天都給你買新衣服。」
「你要在我的衣帽間裡縱火嗎?」玉曇趴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笑得直不起腰。
*
於洲沒死,死的反而是玉流的風水先生和周助理,這對於其中的一些共謀者而言實在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玉德只是一個物色獵物的馬仔,雖然他只是個邊緣角色,但是作為一個嗅覺敏銳的商人,他還能嗅出那種危險慢慢逼近的味道。
他發覺自己已經被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盯上了。
有同樣的感覺的,還有城堡里其他姓玉的人,就連地位最高的玉流也不例外。
失去了兩個得力助手,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麼淡定了,被拔去爪子和牙齒的老虎,已經變得沒什麼威懾力。
這位年過60的商人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終於關掉了房間裡的信號屏蔽器總控制開關。
是的,手機失去信號這件事是人為導致的,而不是鬧鬼。
運勢起來的時候,人會在幾年之內賺到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但即使是最好的命格,能借到的大運最多也就二三十年。
到了玉流這一代,上一個借到的大運已經到了時間,本以為借了玉曇的命格就可以高枕無憂,誰知道怪事頻頻發生。一些十拿九穩穩賺不賠的投資也出現了各種意外,所有投進去的錢都打了水漂。
而剛剛年過六十身體硬朗的首富竟突然之間惡病纏身,最後的死相更是極為悽慘。
風水先生掐指一算,發現陣法隱隱有反噬的跡象,只能找一個倒霉蛋來重新借運。
物色倒霉蛋的任務就交給了玉家這些旁支,選來選去就選中了於洲。
玉德又暗示玉津琢把於洲帶到了這裡,無論他是否有資格繼承這份遺產,他最後得到的好處都不會少。
本以為是一件十拿九穩的事,誰知道遇見了這麼多的變故。
信號屏蔽器的總開關已關閉,島上所有人的手機都恢復了信號。
正在樹蔭下和玉曇談天說地的於洲也發現手機恢復了信號,第一時間給自己的父母回了電話。
到底是恐懼戰勝了貪婪。
可惜一些事情一旦開始,就不是能輕易結束的。
即使玉曇會因為於洲而放下那毒液一般的刻骨仇恨,但是其他的厲鬼們卻不會停下他們復仇的腳步。
這些厲鬼們本有大好前程,卻因為人性的貪婪遭到了這些人的毒手。
他們有些人是風華正茂早已成家立業的的中年男人和中年女子,有的是青春正好的少年少女,卻被人用陣法困在了這座海島上,這些人把他們的白骨踏在腳下,當成通往財富的階梯。
海島上,眾人的手機終於有了信號。
私人飛機再一次降臨在這座海島上。
是於洲非常熟悉的那一架超級豪華的私人飛機,飛機帶著豐富的物資降臨在這座海島上之後,這些富豪們又恢復了窮奢極欲的生活。
飛機上的私人廚師和傭人們圍繞在他們身邊,提供給他們無微不至的服務。
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圈層,那裡是他們的舒適區,他們又恢復了昔日的高高在上,那些愁雲慘澹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消失了,這些人在海邊架起了篝火,舉辦了一場篝火晚宴。
於洲沒有參加這場篝火晚宴。
他和玉曇站在大堂的花窗玻璃前,並肩看著遠處的那堆篝火,眼裡的情緒非常複雜。
玉曇輕笑著說道:「你看見死神的影子了嗎?」
「死神的鐮刀已經懸在了他們頭上,他們卻全然不知。」
那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再一次出現了,她的臉色雖然蒼白,但五官卻非常美麗,就像一朵幽幽盛開的百合花。
女孩向於洲伸出一隻手,語氣幽默地說道:「介紹一下,我就是那位準備進入娛樂圈闖出一番天地,結果還沒來得及大紅大紫,就被人扔進海里活活淹死的倒霉蛋。」
於洲握住了女孩的手,他的表情實在過於沉痛凝重,女孩倒是很樂觀開朗的樣子。
她還在於洲面前轉了一個圈,「是不是和你印象中的厲鬼不太像,其實我們有冤抱怨,有仇報仇,對你這樣行得正坐得端的好男人,我們的態度還是很友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