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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歲正是虛榮心很強的年紀,於洲的一邊品嘗著貧窮帶來的苦,一邊打遊戲給自己賺買高仿的錢,面對班級上家境很好,隨便一雙球鞋都要大幾千的同學,心裏面也會感到非常自卑的。
再加上身邊還有個貨真價實的豪門貴公子做同桌,這麼一對比,於洲的心情就更加的沉悶了,每一天都很害怕自己的露餡。
和許曇做同桌的時候,有一天數學課上完之後於洲拿著水杯出去接水。
當他端著水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孫饒一伙人正笑嘻嘻地撕周思淼剛記好的課堂筆記,周思淼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不敢吭聲。
於洲很想幫他,可惜他自己也是特困生,實在是有心無力。
況且,他的理性遠遠大於感性,這種暴露自己是特困生的行為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於洲微微抿著唇,一抬頭就看見了他的新同桌許曇。
許曇正坐在教室最後面一排的位置上,一隻手托著腮,另一隻手轉著一隻藍色的碳素筆,臉上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看著孫饒他們幾個戲弄周思淼。
孫饒這幫人是班裡的小霸王,班級上的人權衡利弊之後就當沒看見,全部選擇冷眼旁觀。
於洲移開了眼神,當他看見許曇手裡的碳素筆時,心裡當場咯噔一聲。
那是他的碳素筆,不是正品,是兩塊錢一隻的假貨。
那隻碳素筆是外國的牌子千勒,一隻碳素筆56塊錢,清浦家世好的學生都用這個牌子的文具。
於洲自然用不起,他只能買高仿,雖然書寫還算順滑,但和正品相比仍然有一定的差距,經常用這種碳素筆的人很容易感受出來這是假貨。
而許曇,他的筆袋裡全都是千勒的文具。
於洲的心已經懸了起來,他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還算平靜的走過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把水杯放在窗台上後攤開一本英語習題冊,對許曇說道:「把筆給我。」
是的,於洲只有這一隻筆。
他是一個縝密的人,擔心有人向他借筆從而發現他的碳素筆是假貨,於是從源頭上杜絕了這個可能。
許曇手裡轉著於洲的筆,拄著下巴歪頭看著於洲。
他有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形狀像細長的花瓣,蜜糖色的眼珠通透水潤,睫毛濃密纖長,眼裡總含著一層淺淡的笑意。
班上總有偷瞄他的女孩,一旦和許曇的目光對視上,這些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就會紅著臉移開目光,再也不敢抬頭看他。
但是這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對於洲來說沒有任何誘惑力,反而讓他更為警覺,他班上一共有三個特困生,現在只剩下兩個。
因為第一個特困生譚樹就是因為許曇的那堆小跟班才轉學的。
許曇沒有還筆的意思,於洲再一次低聲說道:「把筆還我,我要寫題。」
碳素筆在許曇的指尖輕盈地轉了個圈,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下巴微抬,眼皮微微垂下來,露出一個相當輕慢的表情。
許曇緩緩湊近,覆著一層薄薄血色的嘴唇的嘴唇幾乎貼上於洲的耳垂,輕聲說道:「大學霸,你這支筆是假的。」
於洲的大腦「轟」的一聲,但臉上依然面無表情,他伸出手握住許曇手腕,掰開了許曇的手指,把那隻假冒偽劣產品從許曇手中拿了出來。
他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是麼?也許買到假貨了。」
其實學校門口就有一家文具店,裡面大多數文具都是昂貴的千勒,買到假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許曇輕笑了一聲,伸出雪白的手指慢悠悠地從筆筒里抽出一支千勒碳素筆,似笑非笑地看了於洲一眼。
於洲把手中的碳素筆捏的死緊,繃著臉寫著英語題。
晚上放學後於洲把自己的課堂筆記列印了一份,趁著班上沒人的時候悄悄把列印的筆記放在了周思淼的課桌里。
孫饒、周然、譚子琪、吳沛冉,這些總是欺負周思淼的人都是富二代。
唉,希望周思淼的成績不會受到影響。
於洲正在心裡感傷,身後突然響起了一串孤零零的掌聲。
於洲寒毛倒豎,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門口的微笑著鼓掌的許曇。
「真是看不出來,原來年級第一的學霸居然還是個熱心腸啊。」
他尾音上揚,語調十分輕快,但是眼裡的惡意十分明顯。
他走到於洲身邊,歪著腦袋把那一摞列印好的課堂筆記從周思淼的課桌里抽了出來。
於洲冷冷說道:「我也看不出來,富二代也居然這麼喜歡多管閒事。」
許曇的身高比於洲矮了半個頭,但卻絲毫不顯弱勢,他微眯著雙眼,言辭間有些咄咄逼人:「你知道什麼叫做物傷其類嗎?」
物傷其類——意思是指見到同類死亡,聯想到自己將來的下場而感到悲傷。
於洲深吸一口氣,從許曇手中抽出那疊筆記,重新把它放回了周思淼的課桌里,皺著眉頭地看著許曇,沉著臉說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第4章 校園4
第二天上學,於洲走進了學校附近那家文具店,這家店專門賣昂貴的文具,在清浦這種攀比風氣盛行的地方,學生們使用的文具也成了用來攀比的東西。
56塊錢一隻的千勒筆已經是人手一支的標配,還有昂貴的限量版的鋼筆和那些花里胡哨的聯名款文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