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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貴見沒有要賴帳的意思,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鬧了這麼一場,蘇瑜累的什麼似的,下樓梯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趙時年扶著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下次碰見這種事情,不要自己一個人往前沖,多危險哪!」他說著又有些埋怨自己當時沒在場,如果他在的話,絕對不會讓小瑜沖在前頭。
「沒事,我剛才就是太著急了,得休息一下,很快就能恢復……」
「我不是說這個。」
蘇瑜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過去,趙十年卻不肯說了。
他沒說的是,剛才看著蘇瑜和曹貴一塊兒站在台階邊上,搖搖晃晃的模樣,差點沒把他給嚇死,那種心臟劇烈收縮,難受到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趙時年不想再體會一次。
什麼曹貴,什麼國營飯店裡那些人的前程,在他看來遠不如蘇瑜一個重要。
男人攥她的手極其用力,蘇瑜被捏的手腕直發疼。
「你鬆開,再這樣的話,不要扶我了。」蘇瑜當然知道他有些後怕,但這情緒未免來的有些沖,讓她心裡不舒服。
趙時年聞言果然鬆了手,他悶悶的站著,沒有在說話。
蘇瑜沒管他的小情緒,她現在身心俱疲,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完全沒有心情哄男人。
醫院的下面有那種小的、鐵架子做的長凳,專門供來往的病患及其家屬們休息的。
蘇瑜找了最近的那個坐下,她疲憊的捏了捏腿。過了一會兒了,總覺得腿還是酸酸的,沒有恢復。
她沒有抬頭看,也不知道趙時年是跟上來了,還是生氣離開了。
「喏,給你,喝點水吧。」
男人的聲音還是有些悶,手裡拿著一個嶄新的搪瓷缸,裡面放著滿滿一杯溫水。見蘇瑜接了,她臉上的表情好看了很多。
就在蘇瑜正準備喝水的時候,趙時年忽然蹲在了她身前,以一種不緊不重的力道替她捏著腿。
蘇瑜晃了一下,手裡的杯子差點砸了。
「你、你幹什麼?這是在醫院。」
她心裡默默的想,還是人民的子弟兵呢,在大庭廣眾之下,卿卿我我不知羞。
「在醫院怎麼了?你不是腿軟嗎?我替你捏一捏。再說,剛才他們都瞧見了,你可是救了一個人。蘇同志多了不起呀,沒人敢說閒話的,他們只有羨慕的份。」
趙時年說話的時候一板一眼,他本身長得就冷,這樣一來更像一個冰坨子了。一般人瞧見他這模樣,必定會被嚇得不敢靠近。蘇瑜卻覺得怪好玩的,好像一個發脾氣的小孩兒似的。
瞧他這模樣就想起了趙洋,趙洋生氣也是這樣,氣鼓鼓的,敢怒不敢言,一雙眼睛咕嚕嚕的轉著,隨時隨地查看她的反應。
趙時年表現的克制多了,但那小眼神還是一下一下的往她身上招呼著,想讓人不察覺都難。
蘇瑜沒繃住,笑了一下:「多大人了,怎麼發起脾氣來跟趙洋似的?」
「誰說我發脾氣了,根本就沒有。」
「那你怎麼板著臉做什麼?」
「不錯什麼?專心給你按摩,這個力道怎麼樣?腿恢復了一點了沒有?」
別說趙時年平時手勁挺大,按摩起來還挺有一套,力道不輕不重的,捏著蘇瑜舒服的直哼哼。
趙時年的收手,仿佛跟燙到似的,立馬撒開了,耳朵、脖子紅的仿佛要滴下血來。
蘇瑜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有一腦門的官司要問,張了張嘴正要開口,那邊孫勝男已經帶著曹貴過來了。
孫勝男:「筆錄做完了,他執意過來想要問一問你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他的兩個兒子……」
男人可憐巴巴的跟在孫勝男後面,想看蘇瑜又不敢看,眼神躲閃的厲害。
蘇瑜差點沒被他這副樣子給逗笑,明明做錯事情的是曹貴,現在怎麼好像她才是那個壞人似的。
趙時年皺眉,不喜歡他看蘇瑜的眼神:「有事就說,好好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做什麼?」
曹貴看了看趙時年,想起這人就是之前用力制服他的那個,忙不迭道:「蘇同志,過去的事情都是我不對,我在這裡鄭重的跟您道歉。」
曹貴說著,彎下腰,給蘇瑜鞠了一躬。
「可您要是真的有辦法能幫我的孩子們,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您。」
蘇瑜其實挺看不上曹貴的,大男人混成這樣真的很差勁,最重要的是他連重來一次的勇氣都沒有。既然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活著嗎?
終究還是覺得孩子可憐罷了。
其實援助殘疾人的這一項計劃,會在多年之後被國家接管過去,但那時人們基本上已經能夠實現溫飽了,如今大傢伙兒自身都吃不上飯呢,自然也顧不上別人。
但是這種事也是可以跟政府提一提的,哪怕不會得到太多的援助,至少能保證兩個孩子,勉強有飯吃,不至於被餓死。
「......其實像你們家的這種情況挺少見的,如果家裡只是有一個殘疾人的話,兄弟姐妹拉拔拉拔日子也能過下去,但你家是兩個都不行......這種情況如果特地說明的話,肯定是能得到救濟金和救濟糧的。至於治病的問題,咱們也可以跟醫院方面協商......我們也有認識的人在醫院,看是不是給兩個孩子接過去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後續要不要治療,還要根據檢查報告才能確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