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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死了,非讓我寫什麼板書,說是下午要用。」夏真看著指尖上殘留的粉筆灰,頓時皺起了眉頭:「濕紙巾帶了嗎,髒死了。」
「帶了。」
夏真的話剛落,季時言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問這句話,下一秒便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包濕紙巾遞給他:「叔叔阿姨又打電話給我了,他們讓你回去。」
「別給我說他們。」夏真抽出一張濕紙巾,邊仔仔細細地擦著手指邊不耐煩地說道:「我一回去他們便讓我分手,煩都煩死了。」
夏真的話讓季時言的眸子暗了暗,想到夏真那個初中輟學天天在家玩遊戲的男友,季時言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了初眠。
初眠長得好看,學習成績沒有短板,性格又十分乖巧。相比之下,和夏真找的那個男朋友真的有天壤之別。
「叔叔阿姨也是為你好。」季時言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在夏真冷淡的目光下噤了聲。
夏真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寫什麼,季時言,我早就和你說過我不會和你在一起,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我知道。」季時言勉強擠出抹苦澀的笑容,「可是,即使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也覺得你男朋友並不適合你。如果他真得像你說的那麼好,平安夜那一晚你又為什麼會哭著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接你。」
聽到這話,夏真像是被戳到了痛處,臉色猛地一變,但隨即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季時言,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上一周,我只是稍稍撂了句狠話,是誰嚇得直接扔下了自己的男朋友趕過來陪我的?」
看見季時言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夏真笑了起來:「你說,你那個青梅竹馬如果知道了,你當初之所以提出和他交往,只是為了讓我吃醋,他會怎麼想?」
見季時言默不作聲,夏真冷笑著繼續說道:「如果初眠知道,你每天寫字的鋼筆是我送的。你每天之所以喜歡乘坐公交,是因為初中的時候,我們每天都會一起坐那班公交上學。你說,他會怎麼想?」
空氣瞬間沉默了下去,季時言沉著張臉,半晌沒有開口,片刻後才嘆了口氣。
「夏真,你不用說這種話來激我。」他的語氣比起剛剛緩和了許多,「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說你男朋友的壞話。這樣,我們現在去巷子裡吃你最喜歡的那家羊雜麵怎麼樣。」
「沒胃口,吃不下。」夏真偏過頭,顯然還在生氣。
「要不然,我們下午放學後再去吃?」季時言非常有耐心,態度溫和地問。
聞言,夏真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你的竹馬不是今天回來嗎?不用去接他?」
季時言表情僵了一秒,隨即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事,給他發條信息就好了,他不會生氣的。」
兩人後面的對話,初眠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直到季時言和夏真走下了樓梯,初眠才慘白著一張臉,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時言哥喜歡的人是夏真?
時言哥之所以不喜歡他送的鋼筆,是因為他經常用的那支鋼筆,是夏真送給他的。
時言哥之所以不願意乘坐地鐵,原來是因為他和夏真初中時每天都會乘坐公交一起上學。每天坐著公交上學時,他心裡想的是不是全是夏真?
平安夜那天,時言哥把他仍在星河時代廣場,原來是因為那天夏真在電話里哭了。
上一周,時言哥再一次拋下他,原來還是去見了夏真。
時言哥帶他去過的那家麵店,原來是因為夏真喜歡吃那裡的羊雜麵。
而時言哥之所以向他提出交往,竟然只是因為想讓夏真吃醋。
初眠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一陣刺痛,整個腦袋就像要炸裂一般,突突地像針扎的一樣疼。
胸口初像是被壓了無數塊巨石,初眠用力深吸了幾口氣,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他連忙捂住嘴巴,快速跑去洗手間。
蹲在廁所隔間,乾嘔了半天,卻什麼也吐出來。從洗手間出來時,初眠的臉色慘白如紙,整張臉只有一對眼睛紅通通的。
初眠失魂落魄地走下樓梯,走到校門口時,迎面走來兩三名學生,他們看見初眠後,紛紛面露驚訝之色。
其中一名扎著馬尾的女生擔心地叫住了他:「初眠學長,你的臉色非常不好看,是不舒服嗎?」
初眠這才稍稍回過神,目光在女生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緩緩搖了下頭:「我沒事,只是從臨市趕回來,有些累。」
「原來是這樣。」女生這才放下了心,向初眠道別後,轉過身追上了其他幾個同學。
初眠看著女生的背影,過了好久才輕輕扯了下嘴角。
就連陌生人,看見他不舒服也會擔心他。
初眠突然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剛剛拍完戲回來,即使臉色非常難看,季時言看見他被人群包圍,仍然扔下他直接坐車離開了。
初眠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清楚地意識到,季時言對他沒有一丁點感情。
此時,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
過了好幾秒,初眠才動作緩慢地掏出手機。
看見屏幕上「季時言」的名字後,初眠的眸子凝滯了一瞬,緊接著眸子不由亮了幾分,深吸一口氣點開了信息。
待看清信息的內容,初眠的眸子徹底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