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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約而同被吸引,抬頭仰望,滿眼的動容。
沒有人可以抵擋絢爛的誘惑,如此美妙的場面,足以讓人記憶深刻。
「漂亮嗎?」
安栩點頭:「呃。」
像天女散花,五彩繽紛,怎麼會不漂亮呢?
「可惜太短暫了。」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卻有著無盡的落寞哀傷。
像是在說煙花,又像是在說別的。
她不能說話,所以沉默成了最好的回應。
墨廷淵自言自語地開口:「煙火絢爛,卻以生命為代價照亮天空,就好像朕的母后,燃燒自己,卻沒有得到永恆。」
安栩蹙眉,緩緩坐在了他身旁,無聲的陪伴著,傾聽著。
「朕好像有些理解父皇了,原來人的心真的會變,朕以為會一直愛著栩栩的,但是現在看見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或許父皇也是因此而慢慢疏遠了母后吧。」
「你這個啞巴,什麼都不會說,連句奉承朕的話也不會說,挺好的……挺好的……」
「要是十年以後,朕對栩栩變了,她會像母后一樣痛苦吧……可是朕為什麼會變呢……不應該的……」
他的聲音極力保持著冷漠,可安栩還是在其中聽到了一絲哽咽。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他害怕的不是與她斷絕關係,而是不遠的將來,會與她走上絕路。
也許,現在放手,還能體面一些。
煙花易冷,人心亦是如此。
他們之間的感情,並沒有牢靠到任何風吹雨打都不能撼動分毫的地步。
安栩相信這世上有情比金堅,可從不信一個帝王會生出這種感情。
高處不勝寒,他得多無情,才能踩著兄弟,踩著臣子,踩著心愛之人一步一步走上巔峰。
想到這裡,她突然拉住墨廷淵的手,不顧他眼底的錯愕,自顧自地寫起來。
【讓花成花,讓樹成樹。】
見她寫完,墨廷淵微微蹙眉,漆黑的眸底泛起一抹柔光。
「你說的對,朕既然愛她,就得讓她做最好的自己,何必強行將她留在身邊呢,朕的母后是被囚禁於後宮鬱鬱而終的,所以朕捨不得再讓栩栩步了這個後塵。」
聽到她的話,安栩心裡鬱結已久的情緒終於得以釋懷。
仿佛是撥開烏雲見晴天,豁然開朗。
她沒有愛錯眼前這個男人。
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用唇語安慰道【皇上,比起轉瞬即逝的煙花,您更應該在意百姓們的萬家燈火。】
墨廷淵很認真的盯著她的嘴巴,明明有些變形的臉,還長滿了疹子,可是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動人。
嬌嫩的唇瓣一張一合,瑩潤飽滿,像是在邀請他一親芳澤。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墨廷淵有些驚愕,下意識地抬手推開了安栩。
上一秒還跟她傾訴心聲,下一秒就惱羞成怒地把她推倒在地。
果然是暴君本色!
安栩一臉疑惑,滿腹委屈想罵人卻又發不出聲音,只能無言地瞪著眼。
「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眼不能見口不能言,還妄想勾引朕?」墨廷淵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瞥著她,滿臉嫌棄地質問道。
「呃???」
安栩真是滿頭霧水,明明是他命令她過來的,怎麼現在變成她勾引他了?
什麼情況啊!
這個狗皇帝怎麼還是那麼自戀!
她站起身來,急切地比劃著名,嘴裡無聲辯駁:【民女絕對沒有想要勾引皇上的意思!】
可惜,墨廷淵才不信。
「哼,表面上與陸景瀾糾纏曖昧,背地裡想盡辦法引起朕的注意,你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嗤笑一聲,滿眼輕蔑。
安栩氣的翻白眼,深呼吸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被氣到起伏的胸脯,努力保持鎮定。
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普信男什麼的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反正已經分手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乳腺增生!
忍一步得寸進尺,退一步變本加厲!
虧她剛才還感動於他的成全,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無恥!
狗男人,去死吧!
安栩越想越氣,站直身子對著他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然後冷哼一聲,拎著燈籠轉過身摸索著往山坡下走去。
墨廷淵蹙眉,衝著她背影喊道:「你對朕豎中指是什麼意思?」
安栩不理他,扶著樹漸漸消失於夜幕中。
……
翌日。
馬車已經備好。
假安栩昨天還吵著鬧著不肯走,今天就已經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順從地上了馬車。
安栩猜測,她估計是真的想將計就計去北齊。
到時候,父皇母后一旦被說服和桑御共同對付東秦,天下百姓必然要遭遇一場浩劫。
正想著要怎麼在路上解決了這個贗品,陸景瀾突然出現。
「鬧鬧。」
「呃?」安栩回眸,隱約看到他一臉憔悴,眼下還有烏青,像是一夜未眠。
「這個給你。」他塞給她一個錦袋,裡面鼓鼓的。
「呃?」
她好奇的打開袋子靠近一看,竟然是治療眼睛和嗓子的金明草。
昨日軍中的太醫說後山有一種草藥,可以讓她的身體恢復的更快,但是數量極少,而且生長在石頭底下,很難採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