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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後後忙了兩個時辰,安栩在縫合好傷口的最後一針時,雙眼不受控制地合起來,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
翌日。
再睜開眼,安栩面前是顏色溫暖的橘紅色床幔。
她緩緩起身,嘴唇乾澀地喊道:「水……有水嗎……」
守在門口默默祈福希望自家小姐趕快好起來的木槿聽到她說話,立刻推門而入,飛撲過來。
「小姐你沒事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小丫頭激動不已,滿臉的淚痕。
安栩微微蹙眉,看向桌子,木槿一愣,立刻心領神會地去拿了水給她。
猛灌了幾口,安栩仿佛活了過來,她想到了什麼,連忙吩咐道:「你去把桑御叫來,我找他有事。」
「好,奴婢這就去。」
木槿離開房間沒一會兒,桑御站在門外敲門,並且恭敬地請示。
「郡主,您找屬下有何事?」
「進來。」安栩命令。
桑御走到床邊單膝跪下,聽候吩咐。
安栩開口:「此次到江州,本就是為了尋找我的身世之謎,可惜有墨廷淵跟著,一直不方便追查,所以我決定把這件事交給你去辦。」
桑御一聽,疑惑地問:「郡主您不親自查了?」
「大婚降至,我要回京退婚!」安栩語氣堅定地回答。
第151章 安栩決定還桑御自由。
「您自己可以嗎?」桑御有些擔心。
要安栩自己去面對陸景琛,怕是有些危險,何況這次返京也一定是危機四伏。
可安栩卻搖頭,臉上是淡然的笑意,沒有絲毫恐慌活著不安。
她說道:「墨廷淵會保護我,他不會讓我受傷,何況我也要為他做些什麼。」
這句話她發自肺腑,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相信一個男人。
墨廷淵為了救她,自斷手筋,甚至在把解藥藏在傷口裡,他所做的一切,她都深深印在心裡,難以釋懷。
她向來不喜歡欠任何人的,尤其是這麼重的恩情,她必須要還。
「好,既然您心意已決,那屬下就聽從您的吩咐,留下來好好調查您的身世。」
見他點頭,安栩從懷中拿出那枚戒指,交到桑御的手裡。
「這……」
看著蠱母,桑御一陣詫異。
可他並沒有欣喜,反而擔心地看著她:「郡主,您是不是不想要屬下了?」
「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不應該束縛你,我們之間也不存在主僕關係,我一直都拿你當朋友,所以用不著這種東西。」
「朋友?」桑御蹙眉,好奇地打量著她。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新鮮的事兒。
他垂首不由得笑了笑,眼底是一抹自嘲,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問道:「您為什麼會把我這樣的奴隸當朋友呢?」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尤其是看到你與那群惡狼廝殺,更是想到自己在獵場時被狼咬穿左肩的場景,再加上我們都有一樣的刺青,所以對你生出了許多共情。」安栩真誠地回答他,眼底儘是溫暖。
桑御收緊拳頭,將那枚對他而言是屈辱的戒指牢牢握在手心。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沒那麼恨這個世界了,就連手裡的戒指都產生了不一樣的意義。
「郡主……」
「你以後叫我安栩就好,其實按照年齡你應該比我大,我喊你一聲桑大哥也不為過。」
安栩如此說並非是要自降身份,或者是討好奉承,她實在沒必要這麼做。
只是她想要讓桑御真心為她辦事,全力以赴去尋找身世的秘密,就必須要懂得收買人心。
桑御這個人,平日裡對她一副恭敬、謙順的模樣,可骨子裡仍然存有南疆國皇子和大將軍的傲氣。
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屈居於一個女人之下?
與其等著桑御露出真面目,隨時反水,還不如主動放手,向他示好報以真誠。
這麼一來,既可以在桑御最需要的時候給他溫暖和依靠,還可以獲取他的信任。
何樂而不為呢?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安栩已經判斷出了桑御的品性。
他看起來桀驁不羈、難以馴服,即便對你順從,也不過都是偽裝,實則是個讓人難以捉摸,猜不透內心,城府極深之人。
這樣的人,不適合留在身邊。
安栩承認,自己的真誠有一部分是權衡利弊下的陰謀,畢竟她不是戀愛腦,對任何人都動真心。
她若不把戒指還給桑御,那麼桑御對她就會永遠保持著警惕和防備。
誰會對一個隨時對自己性命有威脅的人交付忠誠呢?
果然,聽到安栩的話,桑御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竟然扯著嘴角笑了笑。
他站起身來,眼底的謙卑已經褪去,露出被壓抑已久的凜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渾身上下的氣質,由內而外的改變。
他不溫柔,也不是個任人擺布的軟蛋,他是南疆國的戰神,殺人如麻、嗜血成性,在戰場上可以與墨廷淵一較高下的男人。
「安栩。」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語氣也變得冰冷,但卻暗隱著動容,「謝謝。」
聲音很輕,輕到讓人覺得是幻覺。
可安栩卻是第一次聽到他發自肺腑的聲音。
抬眼對上他那雙冷徹冰霜的眸子,她微微一笑,絲毫沒有對他的變臉感到意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