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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死了,自然就一了百了,可他還活著啊,再受盡屈辱後,對這個世界充滿恨意的活著,他不可能放下這些仇恨的。」
「姑娘,您理解理解王爺吧,他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點,他不是真的想折磨你,想利用你,其實他心裡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靈雨的話雖然讓安栩感到動容,可一想到巧心無辜的臉,她就無法壓抑自己的怒火和憤恨。
「你說的對,我沒資格要他原諒,要他放棄報仇,可是靈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句話。」
「什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
「姑娘你別這麼說,王爺他很在乎你……」
「可我跟他已經走到最後了,以後的路要麼分道揚鑣,要麼……」
安栩深深嘆了口氣,笑著搖頭:「算了,不想說了,很煩。」
靈雨將她挪到了床邊,撫著她躺下,然後輕輕蓋好被子。
這樣的姿勢讓安栩感到稍微舒服了一些。
「姑娘既然不想吃東西,那就早些休息,養精蓄銳吧,唉……」
靈雨說完,無奈地轉身,離開了。
安栩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床頂,雖然很累,卻沒有絲毫睏倦。
而體內的真氣,也在銀針封穴的地方逐漸聚集,而後一點點,逼出了兩根針。
她終於恢復自由,坐起身來舒展了一下四肢。
桑御雖然從醫書上學過封穴,可卻不知道,起身就還有解穴一說。
安栩剛才故意使倔脾氣不肯服軟,就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
靈雨在這裡試探了她半天,還說了那麼多桑御的話,肯定是奉過命的。
所以,這個時候,她會立刻去找桑御回稟。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是逃走的最佳時機!
之前去查證據的時候身上裝著一些易容的簡單工具,被桑御囚禁在此的時候,並沒有搜身把東西沒收。
所以,她立刻對著鏡子易容成了一個普通的丫鬟,而後躲著守衛的視線,從窗戶翻出去,找到了靈雨的房間。
她換上一身丫鬟的衣服,站在院子裡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大喊道:「不好了,安姑娘不見了!」
這一嗓子,瞬間驚動了所有的守衛,一窩蜂地湧進了院子。
「怎麼回事?」頭領上前問道。
安栩扮作小丫鬟的模樣,可憐兮兮地說道:「不知道啊,奴婢剛才看到靈雨從房間裡出來,然後安姑娘也不見了,怎麼辦啊?這下可怎麼向王爺交代啊!」
守衛們可是收到了死命令,如果看丟了人,全都性命不保。
首領意識到事態嚴重,立刻喊道:「所有人聽著,兩隊人馬,一隊搜查整個院子,另一隊出去尋找,務必將安姑娘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是!」
守衛們分頭行動起來,安栩趁亂悄悄跟著守衛離開了封閉她的院子。
可是當她來到漆黑的甬道時才反應過來。
這是南疆的皇宮內院,她離開院子又如何,根本不可能離開宮門。
腦海在迅速地轉動著,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朝著後山的方向跑去。
……
南疆皇宮的後山有一條河,直通城外。
但是河水很深,非常危險,即便是水性極好的人落進去,也是凶多吉少。
看著腳下湍急的河流,安栩有些猶豫。
身後突然有腳步聲追來,她回頭看去,真是桑御。
「栩栩,你幹什麼!」他一眼就認出了她,氣急敗壞地衝過來。
安栩一腳懸在岸邊,瞪著他說道:「別過來!」
桑御急忙止步,半個身子都因慣性向前傾,氣喘吁吁地喊道:「不許胡鬧,這條河比你想像的兇險,掉進去就是九死一生!」
安栩站在風中,任由長發飛舞,眼神堅定無比。
「你也比我想像的更兇險,所以,我們就此一刀兩斷吧。」
桑御搖頭,盯著她腳下的位置,緊張到每一根神經都繃著。
「栩栩,我錯了,我求你別這樣,回來好嗎?到我身邊來,我還是你的桑大哥,以後我再也不敢利用你傷害你身邊的人了,就看在我對你是真心的份上,別跳下去,回到我身邊!」
他語氣緊迫中又帶著一絲卑微地哀求,冷漠的眼底此刻充滿了殷切的期望和驚恐的擔憂。
如果早知道會因為兩大世家而讓他徹底失去安栩,他絕不會這麼做。
看著她虛弱的身子搖曳在風中,仿佛隨時都要掉下去,他的心就被一隻大手用力揪扯。
在看到她眼底的恨意時,他就已經後悔了。
可是該死的自尊讓他不敢承認。
安栩只覺得風很大,刮在耳邊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清。
她將頭髮捋在耳後,衝著桑御露出一抹微笑,輕啟紅唇,用他能讀懂的唇語,低聲地說了一句:「桑大哥,永別了。」
話音落,她毫不猶豫地一頭鑽入了湍急的河水中,順便被吞沒。
「不——」
天地間只剩下桑御撕心裂肺的吶喊響徹整個後山。
……
安栩再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面前卻是一片花白什麼都看不清。
「呃……」
她努力想要發出聲音,可嗓子卻像是被棉花堵著,什麼都說不出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