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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如公子來了。」
康夫人收斂眼底的憤恨,強撐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免禮,來人賜座。」
安栩也不推諉,起身道了句謝便走到旁邊的椅子前坐下。
「不知太后突然傳喚草民所為何事?」
康太后扶著腦後的金簪,語氣壓得很穩,沉聲說道:「馬上就是皇上的壽辰,哀家想著今年為皇上好好舉辦一場壽宴,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栩笑著回答:「草民身份卑微,做不了主,還是太后定奪。」
見她不接茬兒,康太后也不氣餒,換了個方式說道:「倒也不需要你做主,只是哀家聽說最近喀爾城新來了一批楚國的商人,他們手裡的好東西可多了,所以想派你出宮幫哀家尋摸些稀奇的玩意兒。」
聞言,安栩婉拒:「這個草民恐怕不能勝任。」
「怎麼,哀家的命令你也敢拒絕?」康太后冷聲問道,剛才還帶著淺笑的臉上露出兇狠之色。
安栩不緊不慢地解釋:「並非草民不肯去,而是皇上不准草民出宮,太后若是執意要派草民前往,最好事先向皇上道明。」
「放肆!」
這句話仿佛是踩到了康太后的尾巴,她怒不可。
「哀家是皇上的乳母,讓你出宮去幫哀家買幾件玩意兒竟然還敢用皇上來壓哀家,如笙,你今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則哀家就不客氣了!」
安栩沒有半點畏懼,反而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地笑著:「不知太后打算如何不客氣?」
「哼,你以為仗著皇上縱容就可以隨便不將哀家放在眼裡了嗎?好,就算哀家現在動不得你,難道還動不得你身邊的小奴才嗎?」
康太后說完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太監衝出去將守在門口的小良子按在了地上。
「哎喲喂,你們這是做什麼,快放開……」
安栩聽到小良子的掙扎,平靜的面龐下是波濤海浪的恨意。
當初,這個老妖婆也用巧心的命做過類似的事。
拿她沒辦法,就想傷害她身邊的親信,還真是卑鄙無恥!
既然這個老婆子這麼想死,那她再推脫就顯得太不懂事了。
想到這裡,她故意露出一臉驚恐和為難,做足了思想鬥爭才起身說道:「太后息怒,您別傷害小良子,他是無辜的。」
門外,趴在地上的小良子頓時愣住了,抬眼望著大廳內的安栩,有種難以置信的感動。
他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個卑微低賤的奴才,一個永遠被人鄙視的閹人。
還是頭一次,有人會為了他而求情。
小良子深受感動,胳膊被狠狠按著的疼痛都不足以讓他落淚,可現在看到安栩,竟然紅了眼圈。
「公子……」
康太后很滿意安栩的緊張感,嘴角掛著一抹得意地笑。
「看來,如公子果然是心地善良之輩,連身邊的奴才都這麼看重,先來哀家交代的事情,你一定能辦好吧?」
安栩低下頭,半張臉被陰鬱籠罩讓人看不出情緒和神色。
她回答:「是,草民一定竭盡全力幫太后帶回稀奇有趣的玩意兒。」
康太后見她同意了,淺笑變成了大笑,仿佛已經看到了報仇後的喜悅。
「好!你現在可以出宮了。」
「……」安栩無言以對的看著她,猶豫著不肯走。
康太后以為她是反悔了,趕忙問。
「你怎麼還不走?」
「太后,草民怎麼出宮?是不是需要您的令牌呢?」
「哦對,哀家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康夫人說著拿出一塊玉佩,直接扔了過去,安栩單手接入了掌心。
看了一眼上面的「康」字,她終於露出得逞的笑。
「多謝太后,草民這就去。」
說完,轉身便帶著小良子離開了壽康宮。
路上。
小良子揣揣不安地看著她問:「公子,您不會真的要出宮吧?」
安栩知道,他雖然忠心善良,但到底是桑御派到身邊的太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想到這裡,她決定試探小良子,故意用了一種特別的藉口說:「我打算帶著這段時間所有的家當,直接跑路。」
「什麼!」小良子頓時驚呆了,一下子沒忍住叫出了聲。
「噓!小點兒聲!」安栩提醒。
「哦哦……」小良子連忙縮起脖子,低聲問,「公子,您就這麼走了嗎?」
「不然呢?」
「皇上也不管了?」
「管他做什麼?」
「可是……」小良子緊張的有些不太正常,「可是皇上他待你這麼好,你忍心拋棄他嗎?」
安栩這一試探果然試了出來。
小良子這是怕她真的玩失蹤,畢竟,這小奴才是向著桑御那位真正的主人。
「呵呵。」她笑了笑。
小良子只覺得她這個笑聲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公子,奴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何出此言?」
「您剛才笑起來的樣子,比生氣都嚴肅。」
「我只是在笑你傻。」
「啊?」小良子愣了愣,那模樣還真是有些傻。
「我怎麼可能捨得離開這種錦衣玉食被寵著捧著的地方呢?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哈哈,真好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