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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下人是不得隨意離開府內的,這點規矩你都不懂嗎?」青嶼蹙眉,不耐煩地質問道。
「大人,我家小姐真的快不行了,她燒了好幾個時辰昏迷不醒,再這麼下去,人就沒了啊!」
「你跟我說也沒有用,還要王爺開口才行。」青嶼神色漠然地敷衍道。
「奴婢……」
「夠了,這是王爺的書房,若是驚擾了客人,你有十條小命都不夠賠,退下!」青嶼冷冷說完,轉身便邁進了房內。
透過門縫,木槿清楚地看到季芯柔衝著她陰狠一笑,目光之中全是得意。
她脊背發涼,有氣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這才終於明白。
不是青嶼不肯讓她見陸景琛,而是他們壓根兒就沒想讓安栩活下來。
不!
她不能讓小姐就這麼死掉!
想到這裡,木槿握緊拳頭,轉身往外跑去,她今日就是硬闖,也要出去找郎中!
……
迷迷糊糊中,安栩覺得如墜冰窖,渾身冷的發抖,可身上的兩層厚棉被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睜開眼,只覺得天旋地轉,腦袋一陣暈眩。
「水……」她嗓音沙啞,發出虛弱的聲音。
「……」
房間一片空寂,沒有任何回應。
窗外天色已晚屋內也是漆黑一團,有種孤獨落寞油然而生,讓安栩仿佛回到了從前。
上一世,她無依無靠,無親無故。
將搭檔視為親人一般信任,可當她身陷絕境才恍然悟,出賣她的人,就是最信任的人。
受盡折磨屈辱後斷氣的那天,也是被人扔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裡。
她渾身疼得顫抖,又餓又渴,無助地對著黑暗也是一遍一遍喊著:「水……」
同樣也沒有人回應她。
絕望再次襲來,安栩咬了咬牙,強撐著坐起身來。
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要死也不能像上一世那般悽慘。
一步一步挪到桌子旁邊,拎起茶壺猛地灌了一肚子冰涼的茶水。
神智也漸漸清晰,不再那麼迷糊。
「木槿……木槿?」她想起自己的貼身丫鬟,衝著門外虛弱地喊道。
沒有回應。
木槿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想起之前在官道上陸景琛曾說過的話,她頓時緊張起來。
不行,她不能讓木槿因她而死。
想到這裡,安栩強撐著最後的力氣衝出了房門。
剛到院子裡,便聽到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接著,院門被人踹開,青嶼像丟垃圾似的將渾身是血的木槿丟下了地上。
他冷冷對上安栩的視線,說道:「還請三小姐看好自己的奴婢,若再敢逾越,便不是一頓鞭子這麼簡單了。」
說完,關上遠門離開。
安栩顧不得其他,立刻衝上去將癱軟在地上的木槿攙扶起來,緊張的關心道:「木槿,你沒事吧?怎麼會渾身是傷,到底發生了什麼?」
木槿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爛,傷口也是皮開肉綻,鮮血染得到處都是,觸目驚心。
可她還是強撐起一絲笑容,故作堅強地說:「奴婢沒事……小姐別擔心。」
看著她滿身是傷,安栩又心疼又氣憤,渾身顫抖著,咬牙切齒地問道:「誰幹的?陸景琛嗎?」
「是奴婢想要出去找郎中,被府里守衛攔住,王爺以擅離府為由,罰了奴婢,沒什麼大事的,是奴婢不對,小姐千萬別生氣。」木槿抓著她的手腕,一臉緊張。
她知道,安栩若是因此去找陸景琛算帳,非但討不出公道,還會加重病情。
「你哪有什麼不對,是他們欺人太甚!」安栩拳頭握緊,滿眼的恨意崩裂瞳孔。
「小姐,你身體還是這麼燙,我們先回去吧。」
「嗯,我給你上藥。」
說著,主僕二人掙扎著站起身來,強忍著疼痛和不適,互相攙扶著走進房裡。
屋外突然電閃雷鳴,傾盆暴雨伴著寒風席捲而來。
木槿趕忙去關上門窗,可屋內依舊寒涼。
點燃蠟燭,借著渾然的光,安栩給木槿的傷口並塗抹了藥膏。
然後主僕二人只能一起縮進被子裡,相互陪伴著,度過這個難熬的夜晚。
聽著窗外嘩嘩作響的雨聲,安栩從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嚮往自由。
她輕聲問道:「木槿,如果有一天我選擇離開王府,你願意跟我走嗎?」
「那當然!」木槿連想都不想,直接肯定回答,「奴婢誓死追隨小姐!」
安栩的心像是被什麼融化了一半,渾身暖洋洋的,也不再感到寒冷。
這一世,她不孤單了。
「好,那我們以後,生死不棄。」
……
翌日,天微亮,窗外還有瀝瀝拉拉的雨聲。
安栩睜開眼,身上還在發燒,更加虛弱無力,連想要起身都困難。
木槿已經不在房間內,她有些擔心,可怎麼也沒精神,只能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王府廚房。
木槿一早就起來換了身衣服來廚房想討些粥回去,可廚子卻以王爺還沒吃為由把她趕了出去。
她請不來郎中,連一碗粥都拿不回去,只能蹲在牆角里哭。
突然一個身著灰袍的小廝跑過來,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