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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卻還是不小心碰到了門檻兒,整個人摔了出去。
本以為會摔個狗吃屎,已經準備好了迎接疼痛,卻不料撞進了一個溫熱柔軟的懷抱。
安栩只覺得自己被一股霸道的龍腦香包圍,瞬間醍醐灌頂。
是墨廷淵!
她在宮裡的時候每天都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料,實在太熟悉了。
條件反射般地推開他,連忙往後躲去,踉蹌著險些沒站穩,幸好靠在了門上。
安栩低著頭,緊張又焦慮,努力保持鎮定,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神態。
「呃……」她說不出話,只能用手比劃著名道歉。
墨廷淵打量著眼前蒙著雙眼,臉部紅腫滿是疹子的女子,不由蹙眉。
「你就是陸景瀾撿回來的人?」他質問,自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姿態。
安栩點點頭,滿臉謹慎不敢看他。
「臉怎麼了?」他有些好奇。
「……」
安栩不知道怎麼比劃,只能沉默。
墨廷淵想起陸景瀾之前跟他講過這丫頭雙目失明、口不能言。
於是眼底帶著一抹不耐煩,冷聲道:「好好待著,別出來擋路。」
安栩:「……」
該說不說,雖然見過他溫柔似水的一面,可他對別的女人還真是有些惡劣,連最起碼的風度都沒有。
這小子……算了,至少不近女色也算是一個優點。
安栩靠在門邊低著頭,感受到墨廷淵走過去,腳步聲漸漸消失,這才鬆了口氣。
本以為扁豆過敏是倒霉,卻讓她躲過了墨廷淵,這也算因禍得福吧。
至少盯著這張臉不用擔心被發現了。
安栩正想著,丫鬟們端著飯菜回來了,服侍她用膳後,又專門有人幫她沐浴擦藥,扶她上床休息。
……
一夜好眠。
天剛亮,車隊便再次啟程。
這一路都格外平靜,安栩靠在馬車裡吃水果,樂得自在。
突然,馬車停下來。
陸景瀾推開車門,笑著問道:「鬧鬧,要不要下來透透氣?」
安栩點點頭,將最後一個果子放進嘴裡,摸索著起身拉住了他的手,順勢下了車。
剛站好,陸景瀾便給她戴了一頂白色的帷帽,將她整張臉遮擋在薄紗內。
「郎中說了,疹子怕光。」
安栩會心一笑,只覺得他還挺貼心的,於是順從地跟著他走到路邊。
「這裡有個樹樁,你坐一下,我幫你拿水。」
「呃。」
安栩感覺到他一路小跑著離開,不由靠在身後的大樹上呼吸著空氣中清爽的氣息。
突然她聽到另一種腳步聲靠近。
「陸景瀾,你何時對朕也這般上心?」
是墨廷淵的聲音,語氣里充滿了調侃。
陸景瀾拿著水壺遞給安栩,轉身回道:「皇上,臣一直對您很上心。」
「是嗎?那朕剛好也渴了。」
「來人,皇上口渴還不快……」
陸景瀾話還沒說完,救被打斷。
「這就是你說的對朕上心?果然是朕的好將軍!」
「皇上過獎了。」
安栩坐在一旁忍不住掩唇輕笑。
這個陸景瀾,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聽到笑聲,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坐在樹樁上的女子。
「還是頭一次聽到鬧鬧笑。」陸景瀾好奇地說。
墨廷淵蹙眉,質疑地問:「你不是說她是啞巴嗎?」
陸景瀾趕緊解釋:「皇上,鬧鬧只是嗓子受損暫時不能正常說話,發出一些聲音還是可以的。」
「陸將軍懂的可真多!」
「多謝皇上誇讚。」
墨廷淵冷哼一聲,被氣地拂袖而去。
他的媳婦兒找不到,卻要每天看著陸景瀾享艷福,憑什麼?
他突然停下,轉身走了回去。
「陸將軍如此在意這位姑娘,朕自然也要厚待,來人,扶鬧鬧姑娘上朕的車。」
「誒?」陸景瀾目瞪口呆,連忙擋在前面阻攔,「皇上,這怎麼行呢?」
「怎麼不行?朕的馬車更舒服一些。」
「皇上九五至尊,臣可不敢讓鬧鬧打擾。」
「無妨,朕一個人坐車無聊,讓她上車!」
哼,朕不能幸福,你小子也休想!
陸景瀾眼睜睜看著安栩被人扶上了墨廷淵的馬車,敢怒不敢言。
車隊重新啟程。
安栩靠在車裡的角落緊張地繃直了身體。
幸好有帷帽擋著她的臉,才讓她多了一絲安心。
墨廷淵很快也上了車,但他沒有靠近,而是坐在最遠處的地方,保持著距離。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安栩也努力保持鎮定,不敢露出馬腳。
萬一被墨廷淵識破了身份,他會怎麼對她呢?
安栩不敢再想下去。
一年前她假死騙他,然後跟著桑御私逃到了南疆。
一年後她又被迫假死騙他,還跟他坐在一輛車裡不敢坦白身份。
若真的被拆穿了,一定要承受這暴君滔天的怒火,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馬車內縈繞著龍腦香的氣息,讓安栩頭皮發麻,一雙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攥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墨廷淵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察覺到了她的緊張窘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