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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忍心叫醒她們,忍住大腿的酸澀,自己走去廚房煮湯圓。
他見她走路兩腿打顫,知道自己昨夜欺負她狠了,於是走過去,抱著她進了廚房,放她坐在小杌上,生平第一次下了廚房。
她指揮著他煮好兩碗櫻桃湯圓,兩人一起擠在廚房的小桌上,誰都沒有嫌棄環境逼仄骯髒。
直到吃完滿滿一碗,她才放他走。
進宮後他,他開始查陰陽噬魂散,動用很多手段才知道毒是蕭皇后下的,雖不知目的如何,卻也大致能猜到,蕭家想拉攏曲家,先得知道他對曲家人的態度。
若他看重曲箏,則曲家和蕭家是敵,那麼江南曲家隨時會成為蕭家屠刀下的羔羊。
若他排斥曲箏,蕭家正好藉機拉攏曲家。
他羽翼未豐,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想把曲家直接推到蕭家的對立面。
那夜之後,他不再去聽雪堂,而是宿在府衙。
他心說,讓她先等一等,等他站的足夠高,才有資格毫無保留的喜歡一個人。
在那之前,他沒有辦法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在對手面前。
他知道,她乖順懂事,無論發生什麼都會在原地等他。
正因為有這樣的堅信不疑,他才敢暫時放手。
但每月十五月圓之夜,他卻壓制不住毒性,上癮了般渴望發泄,渴望釋放。
他禁不住身體的本能,這日會準時踏著夜色去找她。
其實,從一開始,讓他上癮的就不是陰陽噬魂散,而是她。
可是在他的信念里,喜歡從來都是克制,不是放肆。
他十五這天放縱自己,然後用一個月的時間來克制見她的衝動。
還好,她真的很聽他的話,不哭不鬧,默默等他。
一等就是五年。
那天也是十五,他剛進府,就看到望北書齋漫天的大火。
不知為何,他心臟突然被剜掉般疼痛難忍,幾乎是下意識就朝著火光的方向跑去。
知道她喜歡紅梅,望北書齋的院子裡,他種的紅梅開的正好,掛滿枝頭,紅的像滴了血。
他視線穿過梅園,看到幾乎被火舌吞盡的那個人正是曲箏,頓時魂飛魄散,瘋了般朝那片火光奔去。
可是,這條路好長啊!他怎麼跑都跑不到她的身邊。
他五感七竅都離了體,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眼裡只剩那片遙遠的紅光。
曲箏箏,等著我!
等著我啊!
他窮盡了全身的力氣,不顧一切的往前跑。
可是,怎麼還沒跑到啊!!!
他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可是大火像毒蛇信子一樣蔓延,她的臉一點點變小,最後只剩下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那雙無論何時,都水光盈盈看著他的眼睛,此刻卻變得疏離、陌生,在被火舌吞盡前,突然傳來她的呼喊,「謝衍,我欠你的全部還清了。」
那聲音絕望的令人窒息。
哐啷——文童剛把一枚櫻桃湯圓送到嘴中,不經意抬頭,嚇的直接從板凳上跌下來。
他顧不得摔的屁股痛,連滾帶爬的往爐灶那邊衝去,咕咚一下生生把卡在喉頭的湯圓咽下去,才失心瘋了般喊,「公爺,不要伸手了,那裡面都是火啊!」
胡叔背對著爐灶坐,聽見文童的呼喊,趕緊轉身,就見公爺已經把手伸進爐灶熊熊燃燒的火焰中。
他「啊呀」一聲大叫,直接在板凳上翻了個身,兩步跨過去,一把握住公爺的胳膊將他的手從火苗中拔了出來。
「公爺,您這是怎麼了?」胡叔眼睛突然就紅了,早晨他就感覺公爺不對勁,可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不可思議的舉動。
「公爺,好好的您去摸火做什麼?」文童也爬過來,跪在謝衍面前,臉嚇的慘白。
謝衍冷峻的下顎輕輕顫動,神不附體般道,「我只是想試試,被火燒了,到底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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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有什麼資格◎謝衍被胡叔扶著坐回桌子,看著面前的那碗櫻桃湯圓,魂不守舍。
「被火燒可疼了。」文童看了一眼謝衍,把袖子卷高,露出手肘上的一塊黑色傷疤,「公爺還記得不,臨近科舉考試,我陪您熬夜,有一次我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手肘被蠟燭燒了,那種疼我現在還記憶猶新。」
文童眼睛驚懼,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皮膚被燒焦的時候,裡面的肉像被一根線串起來後再使勁的扯,等火燒到裡層,還能感受到肉從骨頭上剝離、撕裂,這時候不僅皮肉,連骨頭縫都痛到麻木。」
胡叔聽的膽戰心驚,看著他手肘上的傷疤,好奇,「這麼一小塊傷就這麼痛了?」
文童點頭如搗蒜,「我當時疼到每一根頭髮都立起來了,唯一的念頭就是把胳膊直接砍掉。」
胡叔驚嘆,「怪不得詔獄喜歡用燒紅的烙鐵審犯人。」
文童嗤之以鼻,「烙鐵印在皮肉上的疼,還不及火燒的萬分之一,我經那一遭,才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到噗的一聲,慌忙轉眼,就見謝衍正捂著胸口,突然吐了好大一口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