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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曲箏醒來,繡杏悄悄告訴她,「姑爺寅時就起了,現在去瞭望北書齋。」
曲箏點點頭,並不奇怪,謝衍自律、又重效率,每日最多睡兩個時辰,頭一天無論多晚睡,第二日雷打不動的寅時起床。
繡杏本來還想問昨夜分床的事,可見小姐對姑爺一臉漠不關心的表情,轉口說了別的事,「等會姑娘要去見長輩,我叫人把見面禮先搬過來。」
說起見面禮的事曲箏心裡又是一冷,按說她這個新媳婦第一次見長輩,應該是長輩給她見面禮,可是上一世卻反過來了,謝家親戚她挨個送了一大圈子見面禮,除了沈老太太,竟沒一人回禮。
後來他們也有說詞,「曲家堆金積玉,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還能在意我們這三瓜兩棗。」
其實不是禮物輕重的事,這件事從源頭上就錯了,媳婦若得不到丈夫的敬愛,自然就別期望被婆家人看重,她和謝衍沒圓房的消息一早就傳遍闔府,誰看不出來謝衍的態度。
若不是還想用曲家的銀子,他們連解釋都不會解釋。
曲家銀子是多,可也要用對地方,而謝家不是,因她的丈夫甚至都不承認她妻子的身份,她在這裡只是個過客。
他的親人也不是她的。
曲箏讓繡杏只挑出那串南海沉香佛珠,至於那一大箱順昌記的羊脂玉料,先收起來不動。
用完早膳,曲箏更衣去壽禧堂給長輩奉茶,而謝衍則從書齋出發。
謝衍的親生父母在十年前邊關的一場戰事中雙雙去世,所以曲箏今日奉茶的對象只有祖母沈老太太一人。
她到時,謝家嫡支的大房、二房和四房的人也都來了,當著沈老夫人的面,眾人都正襟危坐,既沒人提昨日迎轎的鬧劇,也沒人提新婚夫妻沒圓房的事。
大家表面和和氣氣問曲箏一些諸如「昨夜睡得好不好?」,「飯菜合不合胃口」之類無關緊要的小事。
曲箏也客客氣氣的回話。
略等了一會,謝衍才來,曲箏站起來,從繡杏手中接過茶碗,站著等他。
他徑直走到曲箏身邊,只是身體靠過來的時候,曲箏幾乎是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半步,手中的茶蓋發出了輕輕的碰撞聲。
許是感受到她的排斥,謝衍微微轉過臉,側目朝她這邊一瞟。
面對他帶點質詢的目光,曲箏不動聲色,臻首輕垂,長睫半掩,恬靜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謝衍收回目光。
眾人也看到了這個小插曲,只都沒在意,以為不過是新婚妻子對丈夫的尊重。
沈老太太喝了敬茶,讓人端出來兩塊同心玉,一塊遞給謝衍,一塊遞給曲箏,她看看如花似玉的孫媳婦,又看看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的孫子,本打算囑咐幾句,話道嘴邊又咽下。
她豁下老臉,逼他娶了面前的妻子,就等於在他們祖孫面前畫了一條界河,她再也沒有資格要求他任何事了。
輕輕的喟嘆一聲,默默坐了回去。
曲箏知道這場婚事,是沈老太太跪在謝家祠堂,列位祖宗的靈位前,逼著謝衍答應的。
上一世她很感激祖母,若不是祖母,她根本沒機會嫁進鎮國公府,這一世心情卻很複雜,她知道這樁姻緣是錯的,卻不願意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一個老人身上。
這錯誤本質上是她和謝衍兩個人釀成的,沒必要波及其他人。
曲箏接過玉佩,輕輕福身道謝,而後交給繡杏收好,又把那串南海佛珠送給了沈老太太。
眾人眼睛一亮,坐在前排的謝二爺更是來了精神,他一打眼就知道這沉香佛珠是好東西,且不說沉香品質多高,就這開過光的南海佛珠,可是千金難求。
他嘴角不自覺上揚,偷偷和對面的謝大爺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就說曲家女出手大方嘛。
曲箏把佛珠送給沈老太太后,就安靜的坐回位置,直到祖母說散了,才起身離開。
謝二爺愣住,不甘心的目光追隨著曲箏,差點定在她的身上,一直到人都看不見。
不對啊,不是說曲家女給每個人都準備了見面禮,怎麼...怎麼就這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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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北書齋,謝衍從門內走出來,眼底壓著幾分淡淡的不耐。
早已等候多時的謝二爺看到侄子,趕緊迎上去,聲音帶著不悅,「飛卿,二伯知道你忙,可是這件事我今天必須要和你說個清楚。」
「二伯有話快說。」謝衍屋內來了幾個貴客,正在商議要事,而二伯卻再三催促,要他出來。
「還不是你那個新媳婦。」謝二爺一開口就咬牙切齒,「這商家女就是奸詐,沒成親前說的一套,成親後說的又是另一套,我看曲家把女兒嫁過來,就是想借著咱們鎮國公府的名頭,攀上高枝,方便以後掠取更多的不義之財!」
謝衍蹙眉,「二伯說話,可有證據?」
謝二爺挺腰,「當然!」
謝衍目光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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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話同你講◎晚上的時候,文童到聽雪堂傳話,「公爺今晚有事要忙,睡在書齋,少夫人不必等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