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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曲家酒樓開業的日子。
一早吳常就來見曲箏,道,「流言自昨日起就消失了,今日也沒人再傳。」
曲箏舒了一口氣。
前日晚間,京城的茶樓酒肆突然有傳言說,當年曲父為了讓女兒嫁進鎮國公府,買通胡人的商隊將陸秋雲送到西北邊關,生生拆散了一對青梅竹馬才讓女兒進了謝家的門。
聽了此傳言的人無不罵無奸不商。
曲箏聽到後心知壞了。
商人手裡銀子多,但地位低,這就註定了商人會成為最佳的仇富對象。
一旦被抓住把柄,一人一個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曲家酒樓開業在即,突然出現這種傳言,對酒樓開局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
最難的是,這件事曲家還真沒辦法解釋。
一旦解釋,沒人會在意父親只是被誘導,曲家還做了補救行為,他們只會揪住一點錯誤不斷放大,直到流言發酵到危言聳聽的地步。
也不知是誰這這個時候散播流言?簡直是專門坑曲家的生意。
好在流言昨天午後就消停了。
曲箏敲了敲沈澤的門,想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他。
沈澤聽了,溫溫一笑,「很好。」
他雖然在笑,但笑意不達眼底,曲箏知道,謝衍那日來酒樓的事,他心裡始終難以釋懷。
他只是幫她說句話,就被謝衍叫人點了穴攔在外面,任誰都受不了這份屈辱。
她替謝衍同沈澤道歉,可是她越道歉,他面色越陰,最後嚇的她都不敢說話了。
他這是在恨她不爭氣,明明已經和離了,卻還是和謝衍牽纏不清,雖然這並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兩個人一個在門裡,一個在門外,默然片刻,曲箏突然抬睫,看著沈澤的眼睛道,「我聽清樂公主說,順安帝最近迷上煉丹,煉丹是個無底洞,雖然他有國庫,用銀子也不能隨心所欲,不出半年就會感到手頭吃緊,不好拿錢。」
沈澤疑惑,「說這個做什麼?」
曲箏懇切道,「表哥,你我全力以赴,把曲家酒樓和其他鋪子做成京城最掙錢的營生,然後獻給陛下,並答應回江南繼續給他供原料,順安帝為了得到源源不斷的銀子,肯定巴不得我們趕緊走。」
沈澤眼睛一亮,「你真的想離開京城?」
曲箏點頭,「我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離開京城,回江南。」
沈澤僵硬的表情終於舒展,想了想又皺眉,「如此豈不是太便宜皇帝了。」
這一點曲箏倒想的很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們用點小錢換取自由也算划算,再者順安帝煉丹耗資巨大,一旦國庫虧空,他搜刮的還是老百姓,咱們的辛苦就算行善積德了。」
沈澤臉上露出笑意,「好,阿箏,我們一起努力,儘快回江南。」
見沈澤振作起來,曲箏心頭一松。
吉時一到,在一陣鑼鼓喧天中,曲家酒樓開門迎客。
因著前期宣傳到位,再加上只此一家,酒樓第一日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雅間大堂坐的滿滿當當,就這樣人還在源源不斷的來。
好在三叔公和沈澤都有豐富的經驗,人雖比想像中多,也安排合理,調度有序。
就是位置不夠,過道里已經排起了隊。
三叔公幾次過來問曲箏,「二樓上東間的客人來不來了?這麼多人沒地方坐,他這白占最好的雅間一上午了。」
「再等等。」曲箏勸走三叔公,朝門外看了一眼,謝衍今日為何沒來?
這一日曲家酒樓人來人往,熱火朝天,只是上東間一直到打烊都是空著,謝衍沒來。
三叔公可惜浪費了一個雅間,曲箏倒沒覺得後悔,她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至於來不來,就是謝衍的事了。
為了犒賞眾人,曲箏讓人去同福樓買了熟肉和小菜,又提了幾壇好酒,在大堂慶功。
入座後曲箏才發現吳常不在,好像這兩日都很少見到他。
他不是躲懶的人,這兩日曲家最忙,他怎會缺席,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曲箏心裡惴惴。
眾人吃飽喝好,領了賞錢,就散了。
曲箏回到曲府,準備睡了,吳常才來求見。
曲箏剛進來明廳,吳常徑直單膝跪下,道,「啟稟大小姐,陸姑娘被公爺送回靖遠侯府了。」
曲箏一愣,「謝衍不讓她修兵書了?」
她邊說邊虛扶吳常起身,他眼裡布滿血絲,顯然不在曲府這兩日也沒閒著。
吳常站起來,倦聲回道,「她做了一件令公爺無法原諒的事,公爺寧肯不修兵書,也要趕她走。」
曲箏好奇,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修兵書明顯都是謝衍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件事,陸秋雲能做什麼事,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吳常問,「大小姐還記得前日關於曲老爺和陸姑娘的流言麼?公爺聽到後,找了我,讓我給謝二爺帶了一封信,謝二爺看到信後,嚇的渾身打顫,什麼都交代了。」
「他說陸秋雲就是個瘋子,她去邊關其實是自導自演,是她買通謝二爺給曲老爺設套,而邊關是她自己要去的。」
曲箏剛端起的茶碗險些翻倒,驚訝,「這怎麼可能?」
吳常重重點頭,「她給謝二爺的酬金正是長公主當年賞給她父親的一柄長公主專有玉如意,已經被公爺從賭坊贖出來了,剛開始陸秋雲還不承認自己的罪行,看到那枚玉如意終於鬆口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