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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箏怔愣一瞬,而後施施然福身,「謝公爺。」
邀眾人在廳內落座,繡杏和織桃忙端茶,上菓盤,謝綰挨個打量一番,見沒有喜菓,嘆了一口氣,問,「如果我們沒有來,三嫂是不是不打算過生辰了?」
曲箏訕訕,「府里人少,清清靜靜的度過這一日也挺好。」
謝衍眸子暗了暗,起身,叫來文情,「去清芬樓定一桌生辰宴,讓人儘快送過來。」
謝綰本以為來送個賀禮就走,見謝衍此舉是要留下來給曲箏慶賀生辰的意思,嘴角悄無聲息的上揚。
繡杏也理解了謝衍的用意,喜不自禁,拉著織桃道,「跟我去庫房找些紅物擺上。」
不大會功夫,曲府里里外外都有了喜色。
謝綰這才鄭重其事的將早已準備好的禮物遞給曲箏,曲箏舒然一笑,眉眼彎彎,打開才看到是一副瓔珞,銀質項圈,纏著花枝,下面用金線綴著各色珠子,一看就是費了心思收集到各色花樣,自己編上去的。
曲箏非常喜歡,眼圈紅了紅,「還剩月余就要考試了,你還浪費時間做這些。」
謝綰輕鬆道,「三嫂放心,我身邊有最好的軍師,花去的這點時間,他多點撥我兩下就行了。」
說完目光炯炯的看向謝衍。
謝衍見曲箏真的高興,睇了謝綰一眼,淡聲道,「今晚來書齋找我。」
「謝謝三哥哥。」謝綰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笑。
曲箏將瓔珞從盒子裡拿出來,遞給謝綰,「幫我戴上。」
等曲箏戴好瓔珞,謝玉才走上前,慢慢將手裡的青花瓷壇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這是我給三嫂的生辰禮物。」
曲箏以為他的禮物就是罈子,碰了碰上面的如意結,笑著贊道,「好精緻的罈子。」
謝玉臉色一紅,指了指上面的蓋子,示意她,「可以打開。」
曲箏掀開蓋子,謝綰和她同時伸腦袋進去看,只見裡面只有清澄澄一罈子水。
謝綰疑惑,「這是什麼?」
曲箏卻已經猜出來,聲音裡帶著驚喜,「這是釀酒用的梅花雪水對不對?」
謝玉點頭,還帶點不好意思,「今年梅花開的晚,只收集了這一壇。」
曲箏撫摸著罈子,眼睛裡閃著細碎的光,「梅花初綻,能收集到這一壇已經很難得了。」
她有一點興奮,招手叫織桃,「把這壇梅雪水放進地窖,瓮一夜,明日一早開壇,釀梅雪酒。」
織桃噯了一聲,小心翼翼捧著罈子走了出去。
曲箏轉身,笑眼看著謝玉,又謝了他一謝,「我近日總說采梅花雪水釀酒,總是忙別的事而錯過,沒成想你會送來一壇,等酒釀好了,你一定要來府中喝一杯。」
謝玉搓搓手,耳尖發熱,猛一點頭,道,「好。」
謝衍這才想起,他和她第一次見面,就是太后的踏雪尋梅宴,她當是愛極了梅花,才會因為他隨手一贈的梅枝,萌生了以身相許的念頭。
心裡默默喟嘆一聲,才發現曾經的自己確實對她不夠上心。
忘記她愛梅,更想不到採集梅蕊上的雪送她釀酒。
謝綰見她和謝玉都送完了,謝衍還在怔愣,忍不住提醒他,「三哥哥,你要送什麼給三嫂呀?」
她本以為謝衍沒有準備禮物,可是方才文情離開前,悄悄將一個碩大的錦盒放到了他的腳下,所以其實他早就準備好了。
謝衍聞言,從腳邊提起錦盒,放在桌上,當著曲箏的面打開,裡面是一整套翡翠頭面。
謝綰雖然對珠寶不感興趣,可也見過母親視為珍寶的一個翡翠佛,水頭大小跟這個都差遠了。
可想這一套頭面應該價格不菲。
她誇張的驚嘆,「三哥哥,你這誠意也太足了吧。」
謝玉面上亦有一絲淡淡的尷尬,幸好他送的青花瓷壇被拿下去了,否則和這套翡翠擺在一起,多少有些寒酸。
謝衍看見謝綰的反應,心想自己買對了。
她從沒給女子買過東西,也不知曲箏的喜好,只是走進了京城最大的玉行順昌記,這套頭面是老闆娘親自幫他挑的。
老闆娘拍著胸脯保證,這天下沒有女子看到這套翡翠不激動的。
他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曲箏,期待她的反應,會是像對待謝綰的瓔珞那樣立刻戴起來?還是像對待謝玉的雪水一樣,妥善的藏起來?
曲箏看了一眼那翠色.欲滴的頭面,起身福禮,「謝公爺厚禮。」
而後對繡杏道,「拿去庫房。」
其實曲箏知道這套翡翠頭面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實話說作為朋友間的饋贈,有點奢侈了,但謝衍今時不比往日,身為輔國公,又是大長公主遺孤,出手驚人自是有的。
但也不必為這套頭面賦予太多的附加值,不過就是等同他身份的一見禮物罷了。
她若拒絕,倒嫌矯情,不若先收下,放入庫房,待到有機會,回贈他一個同等價值的東西即可。
謝綰沒想到曲箏反應竟如此平平,果然是炊金饌玉養出來的富貴花,眼界和普通女子天上地下之別。
謝衍聽曲箏輕飄飄一句「放入庫房」,一顆心涼了半截,曲府是七進的院子,據說後面三進都是庫房,可想裡面堆了多少東西,她既沒說妥善保管,也沒說放在哪裡,一旦入庫,就如石沉大海,日後必然是想都想不起來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