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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箏震驚,跌坐到凳子上,藏在衣袖下的手不知不覺握成了拳。原來文情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陸秋雲,而陸秋雲則把她當成了眼中釘。
上一世陸秋雲回來的時候,她雖然已經被謝衍送去鄉下的莊子,畢竟還占著正妻的位置,陸秋雲針對她倒也情有可原,這一世卻是為何?
曲箏緊蹙著眉,忍不住開了口,「這一世我並沒有招惹陸秋雲,她為何還那麼恨我?」
說著抬起了頭,一臉不解的看向謝衍,「難道她把被送來莊子這件事,算到了我的頭上?」
謝衍幽幽看著她,聲音很沉,「她想害你,是因為我。」
「因為你,要害我?」曲箏還是不解,「可是,我們已——經——和——離——了」後幾個字曲箏擠豆子似的一字一頓的蹦出來,因為說到一半她就意識到謝衍話裡有話。
雖然他們已經和離,但謝衍卻一直沒有放手。
陸秋雲定是從這裡咂摸出什麼,才在這一世想要害她。
謝衍見曲箏從一臉無辜變成垂下了睫,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解釋什麼。
看著她極力掩飾委屈的模樣,心裡那股子負疚感越來越濃烈,「文情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不知道做什麼才能彌補對你的傷害。」
曲箏心裡想的是,不需要任何彌補,以後兩人各過各的,相忘於塵世最好。
但考慮到他現在身心脆弱,曲箏非但沒將心裡的話說出口,反而勸慰他道,「公爺不必自責,所謂人心難測,文情又善於隱藏情緒,即便每日和你在一起,你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全部心思,再者自小無父無母的人最是缺愛,為此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在所難免,你沒必要把他性格中必然會出現的錯誤攬到自己身上。」
曲箏語罷,抬睫見謝衍正目光炯亮的看著她,一錯都不錯的,有點灼人。
她剛抬起的眼睫復又垂下。
謝衍輕滾了一下喉結,聲音里堵了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柔情,「曲箏箏,謝謝你的安慰。」
他有清醒的頭腦和強大的心臟,一直認為自己不需要任何的慰藉,沒想到她今日這短短的一段話,溫風細雨般撫平了他心裡的皺褶。
這就是俗世之人窮其一生都在追尋另一半的原因吧,自己想不開的時候,有個人可以在旁邊勸慰開導。
他細細回味她剛才那些話,蒼白的面色恢復一些血色。
曲箏見謝衍從自責的情緒里走出來,趁著文童送藥進來的時間,退了出來。
謝衍服完藥,安靜的睡下。
*
翌日,謝衍依舊在寅時醒來,剛走出門,就看見吳常候在外面。
見謝衍出來,吳常拱手一禮,單膝跪下,「公爺贖罪,陸秋雲跑了。」
謝衍先扶吳常起來,目光森冷,「我倒是小看了她,沒想到她一個女子警覺性這麼高。」
吳常道,「應該是她和文情約定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文情沒去,她就猜到事情敗露,立刻逃了。」
如果沒有這點膽識和謀略,她當初也不可能自導自演了一出被逼出走邊關的戲碼。
吳常不理解的是,「為了虛無縹緲的情愛,費盡心機,值得麼?」
若在以前,謝衍必然斬釘截鐵的說不值得,可如今他卻出奇的沉默了。
吳常見謝衍沒接話,瞟了他一眼,繼續剛才的話頭,「我在雪地里找到了陸秋雲馬車回城的痕跡,一路追過去,發現她的馬車最後停在酒仙樓。」
謝衍眸光一聚,「醉仙樓?她去那裡做什麼?」
吳常搖頭,「暫時還沒查到,不過我已經在醉仙樓里外布置了人手,一有消息立時來稟告。」
謝衍拍了拍吳常的肩膀,「你做的很好。」繼而目光一戾,「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抓出來。」
既然這一世文情害曲箏是她慫恿,那麼上一世文情假冒自己說的那些話,肯定和她拖不了關係,謝衍怎會放了她?
吳常拱手領命,而後又問,「公爺打算如何處置文情?」
吳常話音剛落,就感覺身邊的氣壓猛的一低。
謝衍稜角分明的五官在皚皚積雪的映照下,發著冷白的光,聲音也像淬了冰雪,「先關進公主府的水牢,看著不能讓他自.盡。」
謝衍昨晚捏碎了他的下顎骨就是防止他咬舌自盡。
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他。
謝衍要讓他回憶起前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孽,然後前世今生的帳一起算。
至於陸秋雲,如果前世真是她慫恿了文情,就算她是女子,他也不會客氣。
良久,謝衍收起一身的戾氣,朝曲箏所在的房間看了一眼,吩咐吳常,「你留下來保護她。」
說完,帶著楊副官去了軍庫。
曲箏醒來的時候,天已經粉亮,她簡單的勻面挽髻後,出門,看見吳常柱子似的站在門外。
她不禁笑了,「怎麼,謝衍今日不用你了。」
吳常低下頭,「大小姐都知道了。」
曲箏眉尾一翹,「你做的這麼明顯,但凡長了眼睛都能知道。」
吳常面色一變,噗通一聲跪下,「我絕對沒有背叛大小姐的心思,幫公爺做的那幾件事,也都是為了大小姐。」
曲箏相信吳常的忠誠,昨夜的事若不是他,自己可能遇害了。
但她還是有點介意他游移在自己和謝衍之間,「你跟著我屈才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