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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怒目視他,眼中帶點嫌棄。
謝衍伸手將那東西撿回來,感受到她眼裡的鄙夷,無奈一笑,「除夕那夜之後我才找人尋來此物,特意為你準備的。」
曲箏原本就紅彤彤的臉更紅了,又急又氣,「誰要你準備這個?」
謝衍抱曲箏坐在自己腿上,她那一身輕紗軟絹的裙子如重重花瓣蓋在他的雙膝。
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對她輕語,「陰陽噬魂散一共發作三次,一次比一次難熬,此是第二次,你尚能保持一絲清醒,三個月後的第三次,你的一言一行都不受自己控制,會做出什麼事,誰都不知道,想要解此毒,而你又不想被人碰的話——」他頓住話頭,唇線帶一點蠱惑的弧度,彎下腰,貼近她一些,才繼續道,「就用它來助你。」
男人五官艷絕,聲線性感,像暗夜裡勾人的妖孽,曲箏心裡如有擂鼓在敲,迷離水眸中全是慌亂。
「別怕。」他把她的腦袋按進自己懷中,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撥開堆疊的輕紗軟絹,面上依舊是矜貴的正人君子模樣,仿佛正在做的是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
曲箏卻顫抖如狂風中的一片落葉,蜷縮著,抗拒著。
「箏箏。」輕聲安撫,「放鬆。」
曲箏的掙扎在他的輕車熟路的引導面前,紙糊一樣蒼白無力。
他似乎比她自己還知道如何讓她的身體放鬆、接納。
嘶——她猛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
為了不再發出聲音,她緊閉了口,銀牙幾乎被咬了個粉碎,一手緊攥成拳,骨指捏的發白,一手抓住他的衣服,揉皺、扯爛。
天空月明星稀,月光通過大開的窗戶照進來,灑了滿地清冷的銀光。
在月光照不到的昏昧角落,灼熱的空氣暗流一樣四處涌動,落針可聞的靜寂里,偶爾能聽到一聲壓抑的喘氣音。
嬌弱無力,卻又撩弄心弦。
時間被拉的很長,每一息都那麼磨人,謝衍背脊緊抵著床,仰頭靠在床柱上,視線落在雕花繁複的藻井,凝神屏息。
直到懷裡的那顆小火球慢慢散去炙熱,軟綿綿癱在臂彎,他那根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低頭只見那姑娘皮膚白的像雪,唇色紅艷的欲滴,額頭上還殘留著汗珠,兩鬢的頭髮濡濕,凌亂的黏在臉上。
他伸手從懷中取出帕子想給她擦汗,卻發現那張貼胸的絹帕早已被汗透,於是將外袍的袖子挽起,用雪白的中衣袖口一點一點為她擦去汗水。
曲箏渾身被拆了骨頭一樣,綿軟無力的枕著謝衍的胳臂躺著,還好體內的熱慢慢散去,心裡不再煎熬。
她艱難的張開被水打濕的長睫,看到了謝衍。
他衣服扣的嚴絲合縫,正抵頭幫她擦汗,神情專注而認真,黑夜讓他的五官看起來更立體豐逸,每一個稜角都在展示他作為成年男子的壓抑克制。
曲箏剛剛恢復的臉色突然又漲的通紅,微偏了頭,避開他的手。
謝衍停下,幽邃的眼眸脈脈注視著她那張洇紅的臉,喉結止不住緩緩一滑。
「好受點沒有?」他溫聲開口,暗啞的嗓音和他正襟危坐的樣子完全不符,暴露了他在方才那場荒唐中並非外表展現出來的一本正經。
曲箏慌亂的把頭埋起來,卻也只能藏在他的胸前,鼻息口腔被他身上淡淡的乾爽氣息淹沒。
她嘗試掙扎著推開他,四肢卻軟的像麵條。
謝衍見她嬌羞又避無可避的樣子,嗓音忍不住悶悶一笑,情不自禁捏了捏她軟軟的耳垂。
上一世床帷之中她若害羞,最紅的就是耳朵,他總忍不住去捏一捏。
如今感受著那又小又軟的身體,他一瞬恍惚,仿佛這就是前世,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床上他欺負的狠了,她會悄悄的溜下床,被他捉在地板上,拉著坐進懷裡繼續。
曲箏原本已累的虛脫,被男人暖熱的身子熏的幾乎要睡著,但當他微礪的指腹碰到她的耳垂,她瞬間清醒過來,嗓音顫抖的叫了一聲,「公爺。」
謝衍的手在她耳垂上一觸即離,翻湧的眸子在聽到那聲「公爺」後又騰了幾波浪涌,而後才漸漸平息。
他知道曲箏在怕什麼,他也怕。
怕前世的那些記憶把他推向徹底失控。
「嗯?」他換上波瀾不驚的表情,小聲問,「是不是累了?」
他抱著她從地上站起,而後轉身撩開床帳,小心翼翼將她放到那張碩大的圓床上,躬下身子問,「你先在這裡躺一會,我去提桶熱水來。」
他黑漆的眼睛真誠清亮,不帶一絲邪念,曲箏眸中的戒備慢慢放下,囁嚅著道了聲,「謝謝公爺。」
初春的夜風也不算涼,吹動軟紗床幔像漣漪般在男人身後起起伏伏,在晦澀不明的光線里,徒增了幾分旖旎。
兩人的視線凝滯在一起,謝衍乾咽了下嗓子,喉結一動,那種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
曲箏心裡猛然一顫,悄悄轉開視線。
謝衍也斂了目,又掀開看了她一眼,才起身下了樓。
曲箏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樓下,翻身滾進床褥里,想起今夜種種,又恨不能刨個坑把自己埋了。
謝衍很快就提了桶熱水上來,倒進屏風後頭的木盆里,又備好香胰、浴布、軟鞋,而後拿了一件白色中衣對她道,「府中沒有女子衣服,你先換上我這件,天明後我再讓文童去買女子新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