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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爺!!!」
倆人嚇壞了,文童徑直從小杌子上跳起來,胡叔離的近,直接撲過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謝衍擦著他的胳膊,摔倒在地。
那碗櫻桃湯圓一口沒動。
*
曲箏從公主府回到曲府的時候,沈澤已經命人張紅掛彩,年事早已準備停當。
曲箏心裡過意不去,「對不起表哥,昨夜沒能回來同你和大家一起守歲。」
「沒關係的,阿箏。」沈澤心裡雖遺憾,卻也理解,聲音帶一點的寵溺,「在公主府沒睡好吧,看你一臉疲憊,待會跟大家一起用了晚膳,早點去睡。」
曲箏垂睫,輕道一聲好。
回來的路上,聽吳常說,今日早朝謝衍遞了廢后的奏摺,看來他已經查到下毒之人是皇后。
皇后也算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昨夜的事,就讓它默默的過去吧。現在也沒必要說出來讓大家跟著擔心,故而也就沒有糾正沈澤對公主府的誤會。
曲箏昨夜在皇宮,沒能和曲府的人吃團圓飯,今日的晚膳補上了。
沈澤因念著曲箏疲累,用完晚膳,在院子裡象徵性的放了兩串炮竹,就催著她回屋睡覺。
曲箏從善如流,給府里每人補了一個大紅包,就帶著繡杏回寢屋。
還未進二門,吳常突然趕上來,走到她的面前,壓低聲音道,「大小姐,文童在門外有事找您。」
曲箏蹙眉,文童這會子找她能有什麼事?
不想和謝衍的人太過親近,她對吳常道,「你去問問什麼事,再來回我。」
吳常緩緩猶豫了一瞬,才道,「文童說您走後,公爺吐了好大一口血,現在昏迷不醒,他想請石大夫過去瞧瞧。」
曲箏眼睛睜大,「他為什麼會吐血?」
吳常搖頭,「文童也說不清,所以想讓石大夫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
石大夫正好還在曲府,曲箏忙讓吳常將他送到公主府。
吳常沒敢耽誤,以最快的速度把石大夫帶進文星閣,果然見謝衍躺在床上,面色蒼白。
石大夫在裡面診治,文童給他打下手,吳常跟胡叔走到門外。
胡叔做長公主暗衛的時候吳常還是公主府的一個小屁孩。
他們兩個,一個守著公主府,一個守著鎮國公府,十年的時間,默默守護長公主唯一的親人。
吳常聽胡說了公爺今天的表現,面色震顫,「公爺傷心過度了就是這個樣子。」
緩了緩心情,吳常緩緩道來,「公爺八歲那年,聽到公主和將軍去世的消息後,也是很安靜,不哭不鬧,還能在平叛軍的手下保護住先祖皇帝的兵書,之後又鎮靜的宣布同鎮國公府其他人劃清界限,從始至終沒有落一滴淚,喊一聲疼。從他的黯淡的眼神,失魂落魄的肢體,明明能感受到那種失去親人的痛,但他一聲都不發泄,直到最後繃著的那根弦斷了,才突然暈厥,高熱了三天三夜,我當時都怕他醒不過來。」
當年這些事發生的時候,胡叔不在鎮國公府,此時聽吳常說起,再聯繫公爺今日的反應,不覺就濕了眼眶,「一個人痛苦太大的時候,是發泄不出來的,更何況公爺一向克制。」
吳常聲音不自覺發抖,「當年是為父母,這一次公爺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卻是為誰?」
甚至更嚴重,都吐血了。
兩人愁眉不展的功夫,石大夫那邊已經開了藥方,囑咐道,「公爺脈相很弱,有急火攻心,五臟俱焚之象,這種一般都是內創太大,身體無法承受造成的。」
「身體無法承受?」文童一臉驚恐,急聲,「那公爺還能醒過來麼?」
石大夫把寫好的藥方遞過去,道,「若是一般人很難說,但公爺是老夫見到的第一個有天脈護身的人,醒過來倒不難。」
天脈?
在場三人都嚇愣了。
胡叔突然拔劍,明晃晃的劍尖指向石大夫的喉嚨,聲音陰戾,「是誰指使你說這句話的?」
當年若不是一個臭道士說長公主是真龍天脈,順安帝也不會那麼快對她痛下殺手。
石大夫捋了捋花白的鬍子,臨危不懼,「老夫從醫多年,說的每一句話都基於自己的判斷,從不受人指使。」
吳常在曲府常聽說石大夫的一些事跡,他有妙手回春的能力,卻不為金錢名聲所累,婉拒巨富貴賈的重金邀請,懸壺濟世為窮苦百姓看病。
這樣的人,誰能指使得了他,也就看在曲老爺亦有大善之德,賣他幾分面子。
他當下就奪了胡叔手中的劍,忙去安撫石大夫,「您大人大量,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就是太著急公爺的病了。」
石大夫怎會沒這個度量,他面色平靜的囑咐文童如何煎藥,末了又憂心忡忡道,「公爺體內雖然有天脈,可脈象也太弱了。」
照理說,即便公爺命懸一線,天脈也不該如此羸弱的,就好像...散盡了,只剩一縷護身。
不過天命天象本身就匪夷所思,很多事石大夫也參不透,沒有根據的話,他一向不會對外人道,於是只本本分分的履行一個醫者該做的事,留下藥方,就離開了。
吳常送石大夫回到曲府,就去和曲箏報告了這件事,說完,他第一次在主人面前抬了眼,想看看她對這件事的反應。
在他的內心深處,總覺得公爺這次昏厥應該和大小姐有關,可是又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怎樣的事會讓公爺如此肝腸寸斷,畢竟和離他都挺過來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