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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比上一世好殪崋多了。
她不奢求謝衍能徹底原諒父親,也準備好替父親承受他所有的憤怒。
其實和離之後,她有一點點的困惑,謝衍的很多行為她都不理解。
那些有意無意的挽留、解圍、示好,都不該是他會對她做的事情。
即便因為她先提出和離,他心有不甘,但以他的清醒和涼薄,不至於和離後還和她「牽扯不清」。
但不管他這樣做是因著挽尊、愧疚亦或只是無心之舉。
陸秋雲回來後,他必然會刻意迴避她這個前妻,徹底和她劃清界限。
說不定對她還帶著點恨意。
只要這點恨意沒有到打擊報復的程度,她情願他怨恨,也不願他「糾纏不清」。
當然最理想的是他們彼此互不打擾。
如此她才算真正擺脫上一世的結局,徹底消失在謝衍和陸秋雲這對有情人的世界裡。
陸秋雲回來就是一個好的開始,曲箏緩緩舒了一口氣,身心都感到輕鬆起來,她對吳常道,「你去鎮國公府走一趟,把陸秋雲回京的消息告訴公爺。」
吳常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領命離開。
曲家的航道拿回來後,很多事情都慢慢的操辦起來,城東福同坊布行的第一批布已從江南裝船,不出十日就能進京,城西春恩街的繡坊、銀樓、海鮮酒樓已選好位置,陸續盤下鋪面。
曲箏成日忙忙碌碌的,不經意發現自家院子的梅花都開了,一大簇一大簇,紅的荼蘼。
時間過得好快,這一世,她來上京已經整整一年了。
翌日,天降大雪,還沒等停,曲箏就收到太后踏雪尋梅宴的請帖。
踏雪尋梅宴設在距京城不遠的鳳鳴山上,每年由蕭太后主持,是京城每年冬天的一件盛世,受邀的大多是名門貴族。
曲家是出了名的富商、自然也在邀請之列。
曲箏拿不定主意,去還是不去。
三叔公一直鼓勵曲箏融入京城上流社會,為曲家的營生打開局面,支持曲箏去。
沈澤則面色猶豫。
上一年,若不是曲箏去了踏雪尋梅宴,她就不會因為一截梅枝,嫁給謝衍,他對這座皇家梅園,沒有好感。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出言勸阻,只道,「遵從你內心的感受。」
曲箏最終還是選擇去,第一正如三叔公所說,曲家在京城做貴人的生意,這種場合她必須常常露面,再者,也不好駁了太后的面子,而且鳳鳴山的皇家梅園確實好看,若不是太后開宴,平時根本進不去。
踏雪尋梅宴那天,曲箏穿戴好,坐在菱花鏡子前,讓繡杏在她的額頭點了一朵梅花,織桃在一旁看呆了,「姑娘簡直比佛典寶卷上的仙子還好看。」
曲箏嗔她,「你什麼時候嘴變得這麼甜。」
*
曲府大門外,謝綰笑眯眯的沖門房小廝道,「麻煩小哥通傳一聲,我來見三嫂。」
小廝自然是認得謝綰的,難為情的撓撓頭,而後道,「有庚帖才能進門。」
謝綰瞪大了眼睛,指指自己,「我也需要麼?」
守門小廝紅著臉點點頭。
謝綰怔愣半晌,臉一點點漲紅,而後一拂袖,離開了。
府里,曲箏裝扮好,帶著繡杏走到正門。
守門小廝將攔下謝綰的事告訴曲箏,曲箏沉默片刻,對他道,「你做的沒錯。」
既然定了這個規矩,就必須執行下去,至於謝綰,她不是不明理的人,找機會同她解釋一番即可。
而後,曲箏出了大門,剛要上馬車,突然聽到有人喊她,抬頭一看,謝綰正氣鼓鼓的站在不遠處。
曲箏忙笑盈盈的走過去,將她拉到自己的馬車上,坐下道,「快別生氣了,聽我和你解釋。」
謝綰同她坐的遠了些,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曲箏語重心長道,「我和你三哥和離的事,滿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在這風口浪尖上,若讓人發現謝家人到曲府,不講禮數,隨意進出,這不是落人口舌麼?你們謝家百年清譽,不可因這點小事被人詬病。」
謝綰心道,謝家的百年清譽在這短短十年早都被父親和二伯父敗精光了。
但聽話聽音,她幾乎立刻明白曲箏是不想讓三哥哥上門。
她一直一廂情願的以為,在他們的關係中,主動權掌握在三哥哥手中,只要他放下矜貴,朝三嫂多走幾步,復婚還有戲。
如今幡然醒悟,原來三嫂才是那個擁有主動權的人,她堅定不移的選擇了離開,三哥哥只是被迫接受而已。
她心裡一涼。
這是不是意味著,要想讓三嫂回心轉意,不是三哥哥「朝前走幾步」就可以了,而是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又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機會。
曲箏見謝綰也化著梅花妝,就知她也要去梅宴,就邀請她同自己坐一輛馬車。
謝綰沒有拒絕,但她心裡亂糟糟的,猶豫幾許,還是道,「我今日來,是想和三嫂說一件事。」
曲箏看著她,正色,「嗯,你說。」
謝綰輕聲道,「陸秋雲回京了,今日的踏雪尋梅宴,她也去。」
曲箏倒不覺得驚奇,陸秋雲是侯門小姐,出席這樣的場合很正常,「她剛從邊關回來,跟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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