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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點後悔,不該主動的。
當時真是色迷心竅了。
繡杏看姑娘臉上又開始一陣紅一陣白,小聲探問,「姑娘,你還在想公爺?」
曲箏眼神一亂,「我哪有?」
曲箏夜半還沒回府的消息驚動了曲家的長輩,她剛踏進正院就被母親和嬸母姑嫂們圍了個團團轉,而遠處的正堂里,正站著一臉擔憂的叔叔們。
親人們七嘴八舌的問她這一天去了哪裡。
曲箏知道外面正亂,家人是關心她,趕緊先道歉,繡杏也把謝玉教的話學了一遍,「姑娘今日出去找石大夫抓藥,正遇上城中有人作亂,新來的縣丞小謝大人撞見了,讓她暫時躲到一處安全的宅子裡,他那頭抓完賊人才想起通知我去接人。」
新來的探花郎和曲箏的關係曲家人也知道,聽繡杏這麼說,頓時放下心來。
沈澤站在人群後面,聽到「小謝大人」幾個字,目光倏的暗了下去。
二叔見曲箏安全回來,沒有繼續追究,只是嚴肅的提醒她,「這兩天你可再不許出府了,蕭家那邊似乎聞到了什麼風聲,動作越來越大,說不定哪天揚州府都要改姓蕭了。」
在場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駭了一跳,揚州府若改姓蕭,就意味著揚州要和朝廷做對了,那老百姓還有好日子過麼?
人人都白了臉色,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國不可一日無君。
曲箏卻沒有那麼悲觀,因為她知道誰來了揚州。
只是看他還和謝玉擠在一起,應該是不能暴露行蹤,她只能先保守這個秘密。
曲箏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坐在閨床上回憶這一天發生的事,臉忍不住又燒了起來,她雙手捧著滾燙的臉頰,忽而就想到他的病情。
他身體明明到處迸發著力量,卻被好幾個大夫說脈象細,石大夫那次在京城為他診治後,也說他脈象不同常理,還計劃回江南後對照家裡的古醫書查找原因。
石大夫家裡祖輩行醫,什麼奇難怪症都見過,不如再讓他看看謝衍身體的狀況。
曲箏打定主意,第二日就要出府去找石大夫,誰知二叔加派了府衛守門,曲府被圍的鐵桶一般,即出不去,也進不來。
曲箏找了個藉口向二叔討要出府令牌,二叔斷然拒絕,「阿箏你這次一定要聽二叔的,現在外面已經可以用兵荒馬亂來形容了,你這次出去可沒那麼好的運氣,遇到新來的縣丞大人了。」
曲箏只好作罷。
第二日午後,她喬裝打扮成院裡採買的丫鬟,帶著繡杏正打算出院門,抬頭就看到母親擋在她的面前,她驚訝的嚷嚷,「阿娘,你怎麼在這裡埋伏我?」
曲母一聲冷笑,「怪不得你二叔不放心,讓我一定要盯好你,原來你真的要偷偷出門。」
曲箏抱著母親的胳膊撒嬌,「阿娘,你就讓我出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曲箏不知謝衍在江南待幾天,她怕晚了石大夫就幫不到他。
曲母毫不留情的拒絕,「你二叔說了,這兩日無論如何都不許你出去。」
曲箏怏怏的「哦」了一聲,耷拉下腦袋,眼裡的失望難掩。
曲母聲音頓時軟下來,柔聲問,「你不是莽撞不懂事的孩子,能有多大的事非要現在著急忙慌的出去啊?」
曲箏想了想,跟母親道出實情,「公爺他...來江南了,我看他身體不好,想帶石大夫過去給他看看。」
曲母一向優雅,聽到這個消息嘴驚的張大,半天才合上,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難怪你二叔說,咱們揚州來了位大人物,蕭家已經蹦躂不起來了,原來這位大人物就是公爺。」
曲箏趁機抱住母親的胳膊,嬌聲道,「既然娘知道他對北鄢、對揚州有多重要,你說我該不該幫這個忙?」
曲母先點頭,忽而又搖了搖,「不對,差點被你糊弄了,他現在的地位和皇帝不過就差個頭銜罷了,身邊能少得了好大夫?」
她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語重心長道,「好孩子,你就再耐心等兩天,等城裡的危機解除,母親保證不再拘著你。」
曲箏沒吭聲,用一雙大眼睛看著母親,可憐兮兮道,「阿娘,你就相信我一次,我會很小心的。」
曲母一看到她這個樣子就心軟,又想到謝衍,無奈的擺了擺手,道,「罷了,你多帶幾個府衛。」
曲箏一把抱著母親,親昵的在她脖窩蹭了蹭,隨後就悄悄的出了府門。
曲箏坐著馬車走在街上,見路上已經沒有前日那麼緊張,車馬也能看到幾輛,看來正如母親所說,蕭家已經不怎麼蹦躂了。
她先到石大夫的住處,將謝衍的情況如實告知,石大夫行醫一輩子,從未見過謝衍這種脈象,有心想一探究竟,故而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曲箏。
兩人一起趕到謝玉的住處,謝玉開門看見曲箏,面色微變了變,沒等她開口先回道,「公爺搬走了。」
「搬走了?」曲箏怔了怔,「搬去哪裡了?」
謝玉垂了睫,「搬去玉嶺湖畔新建的揚州府衙了。」
曲箏聽人說過,玉嶺湖新建的揚州府衙不僅風水好,還莊重氣派,五里外就有衙役站崗,普通老百姓根本近前不了。
曲箏在謝玉臉上凝望幾許,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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